指骨分明的手在門上輕敲,不急不躁,像個勝券在握的獵人。
一門之隔,南晚吟認命閉眼。
裴澤州,狠話撂的厲害,倒是真別管她啊,總好過現在這樣拖後腿。
抬手扭動門把,緩緩擴大的門縫外男人薄唇微勾,似笑非笑看著她。
“南晚吟,我該相信這是巧合嗎?”
他邁步走進來,身量高大挺拔,逼她一步步後退,直至後腰抵在洗手臺,冰涼觸感攀上脊背。
“我可以解釋。”在他迫人的逼壓下,南晚吟硬著頭皮為自己爭取。
“可我不信你。”
只這一句便堵的她啞口無言。
她在裴澤州面前還能賣賣可憐,可陳譽淩不行,他清楚她的本性,她的承諾在他眼裡一文不值。
他的手穿過她腰側撐在洗漱臺上,身體壓迫向她,“南晚吟,你知道我不可告人的秘密了,沒理由放過你啊。”
瘦削修長的指沿著她因緊張而攥緊大理石臺面邊沿的手背緩慢上移,所過之處點燃一片顫慄,南晚吟不由向後躲避。
陳譽淩任由她在懷中方寸空間掙紮,覆滿薄繭的手停留在她頸間緩緩扣緊,嚴絲合縫宛若專門為他打造的藝術品,脆弱易碎,稍稍用些力便能令她凋零。
“我不知道這是你的地方,裴先生讓我在這裡等他。”她搬出裴澤州,企圖讓他有所忌憚。
陳譽淩嗤笑,“那又如何。”
“我是他的人,在這裡出事你怎麼交代?”
“這話騙汪越可以,拿來糊弄我,南晚吟,你還是不老實?”
南晚吟臉色慘白,大腦飛速運轉,賣慘沒用,陳譽淩對她不會有分毫憐惜。講道理更行不通,他的手都卡在脖子上了,瘋起來比汪越有過之無不及。
唯有價值能令他動心,她必須有能打動他的東西,快速回憶他剛才與那人的對話,南晚吟盯著他繼續為自己爭取,“你身邊遍佈陳仲眼線,做起事來束手束腳,我可以幫你。”
他手上力道稍緩,拇指指腹在她頰側摩挲,“你巧言令色的本事也唯獨能騙過一個裴澤州。”
嘴上不信,動作卻給出答案,南晚吟看到希望,“你要做的事不能露面,需要有人做你排兵布陣的棋子,我們利益不沖突,何況你手裡還有我的把柄,”
“我有多愛慕虛榮你是知道的,攀附裴澤州是為了從他身上謀求利益,你肯許利就不怕我會出賣,我們合作,互惠互利。”
南晚吟覷著他臉色將最後一點籌碼擺出來,“處理掉一個人要花費多少功夫,稍有不慎就會暴露,更何況這還是在鐘家,鐘毓秀和陳景驍夫妻一體,你在他的地盤露出這種馬腳,風險太大。”
她字字句句為他著想,陳譽淩冷眼帶笑,“你若沒有這麼精明,我用起來倒還放心,可你偏偏工於心計,我怎知今日放過你,今後你不會反咬一口。”
對峙間,外面又響起敲門聲,陳譽淩臉上驟然一冷,視線淩厲警告她別出聲。
“小安,你在裡面嗎?”
是陳景驍,雖只見過一面,南晚吟也記得他聲音,緊繃的身體驟然鬆懈,他在外面,陳譽淩一定不敢輕舉妄動。
“我都要羨慕你的運氣了。”他壓低聲音碾在她耳畔。
禁錮在她身側的手跟著松開,陳譽淩對鏡整理衣服,撫平邊角褶皺,“把他應付過去才算你的投名狀。”
他撤身先一步走出去開門,先前打發看門的女傭立在一旁,鐘家的人顯然更聽陳景驍的話。
陳譽淩讓開位置迎他進來,“跑來躲清閑,這種宴會不是大嫂邀請我懶得來。”
“你年紀不小也該學著應酬了,早日鍛煉出來才好接手新恆。”
陳譽淩笑了笑,“你身上的擔子可別亂甩給我,還是說非得我出國了才能躲掉這爛攤子。”
他話說到這個地步,陳景驍也不再勸,轉開話題,“聽說你在這我才過來看看,發生什麼事了嗎?怎麼外面還讓人守著。”
他這話明擺著試探,陳譽淩還沒說話,衛生間裡南晚吟滿眼淚花推門走到兩人跟前,“陳譽淩!就算我曾經跟過你也不代表就賣身了,你換女伴那麼快,想起來見一面厭煩了就十天半個月杳無音信,我自然當是結束了,和裴澤州在一起有什麼錯?”
陳譽淩聞弦知音,配合她演下去,煩躁不耐反問,“是錢給少了還是我不如裴澤州?跟過我轉頭又去攀上裴澤州,南晚吟,你膽子是大。”
她委屈啜泣,“裴先生溫柔有耐心,不像你濫情還只會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