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我知道,我都知道。”
阮黎還想說裴陸行幾句。
這時。
謝靈忽地出聲,平靜地,“阮姨,是我不小心踩空樓梯了,裴千語是因為保護我才傷得這麼嚴重的。”
四周的聲音彷彿都被吞噬,什麼都不剩,安靜得過分。
阮黎和裴淮川都怔住了。
裴陸行側眸看了她一眼,卻沒說什麼。
好一會兒。
“小靈……”
阮黎走過來,拂開她有些淩亂的發絲,聲音輕了很多,“不是你的錯,小靈,剛剛是我氣糊塗了,我知道都是意外,我們小靈也嚇壞了是不是?”
她摸摸謝靈的頭發,還像往常一樣,溫柔地,“沒事了,小靈,沒事的,不要多想。”
“已經過去了,就別去想了。”
阮黎輕輕拍著謝靈的肩膀,安慰她,問她,“還疼不疼?”
很久。
很久,很久。
謝靈都沒有說話。
她低著頭,看著地面上相擁的影子,很近,卻又很遠,遠到像是從來沒有一刻親近過。
是因為她是外人嗎?
所以一直以來連一句重話都不曾有過。
以這樣溫柔的、客套的、疏遠的方式。
“阮姨,裴叔,”她抬起頭,聲音有些啞,“我想回去休息了。”
“好,我們小靈今天也累了吧,上樓早點睡,記得醫生說的,今天先別洗澡了,我知道你有潔癖,今天先忍忍好嗎?”
阮黎面露關心。
謝靈神色如常,說:“嗯。”
她轉過身,從小客廳出去,卻沒有沿著樓梯上去,而是從前院的小門走了出去。
天空灰濛濛的,烏雲密佈,幾乎看不見天光。
一片沉重陰暗的鉛灰色。
她一直走,一直走。
在寂靜中不斷前行。
走到了一處無人的偏僻涼亭,她終於停了下來,走進去,坐了下來。
就這樣安靜地、放空地望著天空。
慢慢地,她趴在那張布滿了灰塵的石桌上,冰冷的帶著潮濕的氣息撲鼻而來,有些難聞。
她卻沒有動。
很久以後。
她開啟手機,點進了通訊錄裡,給備注為“媽媽”的號碼傳送了一條簡訊。
——我有一點想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