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靈離得有些遠,所有人都圍著裴千語,沒人注意到她還在。
她過不去,只能站在原地。
她看見裴千語額上冒出了冷汗,嘴唇緊緊咬著,臉色有些蒼白。
阮黎看得心疼,卻又不敢隨意動裴千語,怕傷到她,只好握著她的手,“好了好了,沒事啊千語,我們在呢,很快就好了。”
裴千語沒說話,等那股疼痛的勁兒緩過後,才慢慢吐出一口呼吸。
醫生開始給她的傷口做清理和消毒。
兩人滾下來的臺階高度不高,沒有造成嚴重的磕碰傷,但是裴千語人為地做了那個肉墊,導致她手臂腿上的擦傷要嚴重得多。
尤其是腿上有一片摩擦傷面積比較大,看著也慘不忍睹。
光是清理傷口,裴千語就出了一身汗。
等到開始消毒的時候,她再也沒能忍住,發出一陣疼痛得剋制不住的嘶喊。
尤其是她似乎並不想這麼軟弱,很用力地壓抑,可那些痛苦的呼聲還是從齒縫間流出。
這讓阮黎看得更心疼了,眼眶也有些紅,在一旁細聲安慰,“千語,疼就哭出來,別忍著,我和你伯伯你哥哥都不是外人,在我們面前不怕丟人啊,乖,想哭就哭吧。”
裴千語偏過頭,疼得發抖,無暇回應了。
這個過程持續了很久。
謝靈一直看著。
一直到結束,醫生收拾東西,說完注意事項,大人們開始送客,阮黎才注意到一旁站著的灰撲撲的像只流浪小狗般的謝靈。
她愣了一下,然後才忙走過來,問:“小靈也摔了嗎?怎麼回事?傷得嚴不嚴重?——醫生,醫生!等一下,再幫我們小孩看一下。”
醫生折轉回來,不過謝靈身上的擦傷明顯輕微許多,很快就處理好了。
阮黎嘆了口氣,摸摸謝靈的頭發,說:“疼不疼?”
謝靈搖了搖頭。
醫生和聞訊而來的阿姨管家都離開了。
裴千語處理完傷口就睡過去了,不知道是疼暈了還是脫力後睡著了,裴淮川拉了窗簾,給裴千語搭上一條毛毯,走過來,放輕了聲音,“出去說吧,讓千語休息會兒。”
幾人從大客廳出來,到了連線前院的小客廳。
到這時,阮黎才帶著一點興師問罪的口吻,看向裴陸行,說:“你怎麼照顧的妹妹,出去玩搞出一身傷回來,你明知道千語之前腿骨折了還沒完全恢複好,為什麼不多看著點?還讓她傷得這麼嚴重回來?”
“你到底怎麼當哥哥的,你讓我們怎麼跟清澤他們交代?”
“到底怎麼回事?你說說,怎麼摔的?”
一連串的指責和詢問。
裴陸行都沒有應聲,沉默著。
直到最後一個問題。
他才開口,說:“樓梯踩空了。”
簡明扼要,省略了許多。
“樓梯踩空了?”
阮黎顯然更生氣了,甚至是難以置信的,“你不是跟她在一起的嗎?你就沒拉住千語?讓她摔成這樣?你看沒看到你妹妹那一身傷,你——”
氣得她胸膛都開始起伏。
裴淮川安撫地摟住她,說:“孩子出去玩,有意外也是正常的,哪有人出去時時刻刻盯著別人的,千語沒出大事,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等明天我們再帶她去醫院檢查一下,你也別怪孩子了,估計都嚇壞了。”
“我怎麼不怪?這裡面就陸行最大,他不照顧好妹妹,還讓千語……”
說到這裡,阮黎的眼眶有點紅,“你看沒看到剛剛千語那個樣子,我這個做伯母的都看不下去,讓千語爸媽看到不知道有多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