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下,兩行清淚再次從蘇娉厘的眼角流了下來,柔聲慼慼:“旭禮,我……”
“我叫蘇黎。”
黑色的瞳仁在一片白的眼眶中異常分明,蘇黎睨著人:“我叫蘇黎,不是旭禮。”
蘇娉厘愣在了原地,久久她扯著嘴角,說:“好,是蘇黎是蘇黎。”
“這些年你受苦了,媽媽一直想把你找回來,但是當年你被那個——你走丟了之後,我花了很長的時間去找你,但是都找不到,現在知道你平安活著,媽媽的心終於安定下來了。”
一番的剝心話,引得蘇長安也紅了眼,他叫道:“哥。”
當年蘇娉厘跟那個小混混私奔了之後就跑到了平城,年輕的情侶認為愛情比天高,但很快就被現實給壓垮了,那個男人信誓旦旦地說不會讓蘇娉厘受一點苦,在最開始的時候也確實是這樣
蘇娉厘住在兩人租的一室一廳裡,每天要做的就是安撫好肚子裡的孩子,而小混混則是找工作,下班的時候回來給蘇娉厘做飯,恩愛了一段時間,可初中畢業的他能找到什麼好工作,只能出去跑外賣,就是幸苦一點,但是能拿到的錢也比較多。
跑的單越來越多,趕不回去給蘇娉厘做飯就讓她去樓下的快餐廳吃,後面覺得太浪費錢,就讓她自己做。
嬌生慣養的千金怎麼能受這種苦,蘇娉厘吵了鬧了,那小混混最初妥協了,沒到晚上六點就準時回來給她做飯,可隨著時間一點一點地過去,房租水電、買菜做飯所有的事都壓在了頭上。
這一對情侶自然而然地走向了壞結局。
剛出生的蘇旭禮,那時候的蘇黎還是叫蘇旭禮,在兩人一次又一次的爭吵之中,小混混暴怒地將嗷嗷待哺的蘇旭禮出了家門,才剛剛生産完的蘇娉厘想要阻止也是有心無力。
就這樣,蘇旭禮被小混混扔到了平城的一條馬路邊上的垃圾筒上,後面被人販子撿到了,那段時間正好抓得嚴,人販子不敢出手,只能勉強地養在身邊,五年的時間裡打罵是常有的事。
有一次人販子喝酒喝得睡了過去,蘇旭禮沒有吃的只能去撿拿來喂牲畜的泔水吃,鄰居看不下去了解開了他的鎖鏈,把人接到家裡給一頓飯吃,也是趁著這個機會,蘇旭禮逃了出來。
跑了很久很久,走了很遠很遠的路,才遇見了許檸,也是從那時候起,他才有了新的名字。
蘇黎。
嗤——蘇黎諷刺一聲,蘇長安僵住了臉,看著那張臉,蘇黎雙眸微眯,真的是太惡心了。
“既然沒有什麼事,那我就不打擾你們一家三口團圓了。”
扔下一句話就要離開,蘇黎這次回來本就是想要看看他名義上的母親,但只看了一眼,也沒有引起他心中一點的留戀,媽媽?他不需要。
“蘇黎!”
蘇盛承在叫他,蘇黎沒有回應,腳步也沒有停下。
開車回到了家門口,看著明亮的燈光,所有的心上的痛在此刻都在一瞬之間中被那抹光亮給抹去了,蘇黎遙遙望去,他知道,有個人在那裡等著他。
這樣已經足夠了。
收回視線,蘇黎撥通了一個電話,平靜的臉上蘊含著無盡的風暴:“幫我做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