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昨晚沒睡好。”
豈止昨晚沒睡好，自從遇見你之後的每一天都睡不好，一閉上眼就是你那雙虛偽的眼睛。
“顧警官的公事是在馬路邊辦嗎，那我就不打擾了。”藍輕羽說完，向監獄的方向走去。
轉身的一瞬間她就後悔了，她還沒有想好做什麼決定，只是想躲著點顧桉而已。她現在只希望監獄的牆足夠厚，厚到它感受不到她。
“取素材”的人硬著頭皮，喘著粗氣進了監獄，“辦公事”的人吹著冷風，聽著雨聲站在門口。
他兩眼空洞無神，黑眼圈掛在眼下，嘴唇幹裂，整個人像被抽走了全部精氣神，他身上全然沒有它的身影，他是趙凡，這是藍輕羽第一次正面接觸趙凡。
他的樣子令她心中的愧疚與自責越發嚴重。
她示意他拿起電話，她清了清嗓子，“你好，我是藍輕羽，對不起。”
“你為什麼要道歉，我不認識你。”他的聲音平靜到可怕，仿若活死人。
“對不起，因為是我的原因你才會進到這裡。”
“是你報的警，哼。”他面無表情的哼笑一聲，“見義勇為，沒什麼可道歉的。”
“不，我知道人並不是你殺的！”
“你說什麼？”他的臉上終於有了表情，他不可置信的看著藍輕羽，”你相信我，你相信我沒有殺人？”
“嗯。”藍輕羽點點頭。
趙凡還是覺得不可置信，眼前的女人與他素不相識，她為什麼會相信他？“為什麼？”
“我不知道你相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鬼，它與鬼相似卻又不能稱它為鬼，我來是想知道它到底是什麼。”藍輕羽捏著電話，她現在能呼吸到的空氣越來越少了，她必須快點見到它。“你還不出來嗎？”
“你在跟誰說話？”趙凡害怕了，他想起了王薇，他這三十年唯一對不起的人就是她。
微弱的電流聲傳入藍輕羽的腦海，“你想問我什麼？”
它似乎變虛弱了。
“我想知道你是誰，你是怎麼産生的，你為什麼要利用他去殺那個人，還有那天你的話是什麼意思？”
“你到底在和誰說話！”趙凡慌亂的看向四周，他什麼都看不到。
“好，我可以回答你，不過，你要先知道我的故事。問他吧，他和那個人做過什麼，他們最清楚了。”
“趙凡，你和王雨，有沒有傷害過一個人？”因為缺氧，藍輕羽變得十分急躁。
趙凡的身體輕微的顫抖了起來，他眼神中充滿了恐懼，“果然是她嗎。”
“你害怕它。你聽我說，它現在要你講你們之間的故事，它就在這周圍，你快說，不然它永遠不會原諒你。”時間緊迫，她不能看著趙凡在一旁發瘋，她必須快點知道答案。
趙凡又看向四周，他還是什麼都沒看到，內疚和恐懼讓他相信了藍輕羽。
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開始訴說他們的故事。
“兩年前，我和王雨去申城出差，遇到了來申城旅遊的王薇。到申城太多次了，我倆對那裡都比較熟悉了，好幾次被遊客認成本地人向我們問路，王薇就是其中一個。”提到王薇的時候他的目光又不自覺向四周飄去。
“她很熱情，即使是問路也會和我們聊很多。她很豁達，很健談，第一次接觸王雨就喜歡上了她。但終歸她只是來問路的，我們告訴她以後，她就走了，王雨沒有要到她的任何聯系方式，本來我們的交集應該就到這裡結束了。我無數次都希望我們的交集就在那裡結束！”
“但是命運總是愛捉弄人，我們居然住在一個酒店。在酒店門口，我們又一次相遇了，王雨成功要到了她的聯系方式。”
“王雨這個人看起來很紳士，貼心，成熟，幽默風趣，其實他的控制慾極強。王薇只是一個剛畢業的大學生，她太單純也太容易動心。王雨只是每天對她噓寒問暖，她就喜歡上了王雨，她接受了他的告白。”
“王雨的程式碼編的不錯，他知道怎樣才能使程式最簡單，最易理解，最易上手，他很擅長循序漸進，對於他的控制慾也一樣。”
“他慢慢將她的控制慾滲透到他的愛情，對於王薇這樣的小女孩來說，男友適度的控制慾很迷人，她極其享受。王雨每天向我分享他們的戀愛日常，如果我不是被王雨欺壓了這麼多年，如果我沒有那麼瞭解他，也許我會以為他們真的很幸福。可事實是這表面的幸福是王雨一步步計算得來的，他每天向我分享的是他的計劃又成功了，王薇更加愛他，離不開他。”
“王雨的控制慾漸漸加強，可王薇是個崇尚自由的女孩，輕度的控制慾使她感覺到了戀愛的甜蜜，重度的控制慾只會讓她覺得喘不過氣來，她並不嚮往在束縛中的生活。她和王雨的爭吵越來越多，直至分手。”
“分手是王薇提的，王雨雖然嘴上答應了，可是我知道他不喜歡被動接受，而且他的自尊心也不允許他被一個小女生提出分手。”
“我想到過他會介入王薇的生活，讓王薇重新發現他的好，迷戀上他，後悔自己離開他。可是我沒想到他竟然會選擇□□！ ”
“他做足了準備，他瘋了，他給王薇灌了藥，致幻的藥，他想讓王薇以為這只是夢，是幻覺。他以為他做的天衣無縫，可是命運就是喜歡捉弄人，王薇在兩天後去世了，割腕自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