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小孩子們鬧口角,她把與自己同歲的谷希娟打哭了,大姑大打出手。她嚇得跑了,大姑卻照著母親撒開了惡氣。把母親的頭打破了,縫了好幾針。
母親病了一大場。後來母親咬牙蓋房子,也有這個原因。
重生以後,見過王翠淼一面,喊了聲“大姑”,王翠淼連哼也沒哼,根本沒把她這個小傻妮兒放在眼裡。為此,聽說她來了,臘梅就遠遠地避開,儘量不與她碰面。
好在現在都是吃食堂,過集體生活。生產隊不讓沒事閒走親戚。再說,沒事在孃家住閒,去食堂吃飯也會受到白眼兒。
所以,王翠淼也不經常回孃家。一般都是傍黑來,住一晚上,第二天吃了早飯就走,臘梅很少趕上。
父母已經預設,鐵鍋已經送走,臘梅也沒有別的辦法了。見母親沒了玉米穗兒,只好又拿出幾斤玉米麵,讓她做麵糊菜。
哪知情況還遠不止這些。
分了鍋沒兩天,王張氏的孃家弟弟張全祿,拖著兩條腫腿,領著同樣有些腿腫的七歲孫子張留根投奔了來。
原來,清明節的時候,王張氏回孃家上墳,為了顯擺自己,把白頭髮老奶奶以及對自己家的照顧,一字一板地說給了孃家人。
張全祿聽在了心裡,現在餓的實在堅持不住了,又怕斷了後代根,便領著小孫子來了。
張全祿見姐姐家有鐵鍋,每天能吃到麵糊菜,還有一個玉米麵窩頭。在大饑荒之年,這可是走到哪裡也找不到的好吃頭。二皮臉兒一抹,竟然不走了,爺孫倆就住在了東廂房裡。
臘梅可發了愁:攆吧,人家是至親,又是父親的親孃舅,何況一老一少餓的浮腫著腿也夠可憐的;少給吧,這給的已經是最少的了,再少一家人全跟著捱餓。
又不能指明少給誰,只好狠狠心,又往外多拿了兩個窩頭。添了兩個人,仍然是一人一個。
臘梅也給了鄭存梁家一隻四印鐵鍋,多半鍋玉米粒兒。
鍋是分完十一隊上的以後富裕出來的,玉米粒兒是自己用做買賣的錢買的。也就是從給父母家人留的那一千多斤裡出。
在這方面臘梅絕對做到了公私分明:玉米穗是隊上的,她就只分給十一隊上的人們;玉米粒是自己做買賣的錢買的,就只給父母親和鄭家這門乾親。
這事雖然只有她自己知道,但天知地知。重生的她迷信,相信神明的存在。走錯一步,心裡歪一點兒,都將會受到神的懲罰。
十二隊還不如十一隊,從過了年,就一直喝稀粥。一家人之所以沒有餓腫腿,是因為臘梅隔三差五就給他們送一兜玉米麵窩頭。雖然不能吃飽,總算見到了糧食乾糧,多少墊墊飢。
有了鐵鍋以後,瞿希景高興的了不得:總算能在家裡煮野菜、做麵糊菜了。拽著鄭存梁,到臘梅屋裡又是燒香,又是磕頭。
但她不敢在白天推碾子,煮野菜也不敢拉風箱,還囑咐家人誰也不要對外說。
一隊上的人都沒有,只有自己家裡有,引起人們的懷疑不說,有張開嘴的,要借鍋或者要玉米麵,你給不給?大饑荒之年,糧食就是命,人們的臉皮都厚的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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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隊的社員家家戶戶都有了鐵鍋,人們高興的不行。都知道這是白頭髮老奶奶給的,都去臘梅屋裡給白頭髮老奶奶上香、磕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