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子軒卻看也沒看那玉如意一眼,徑直上前一把扯下了秦嫵頭上的紅蓋頭,往床上一扔,人也跟著坐了上去。
雲夫人知道兒子心中對這門婚事十分不滿,雖覺著他這做法有些不妥,卻也沒有開口阻止。
喜婆更是什麼場面沒見過?早就見怪不怪了,微微一怔後便又笑著給二人遞來合巹酒,笑著說道:“喝了合巹酒,天長又地久,夫妻恩愛到白……”
她話還沒說完,就見新郎官早已仰頭一飲而盡。
這合巹酒自然也不是真的酒水,他們一個抱病在身,一個懷著身孕,都不能飲酒,只以普通茶水代之。
秦嫵愣了片刻,見情郎如此怠慢自己,心中苦楚酸澀難以言表。但又顧及這麼多人在場,不可失了少夫人的顏面,強忍著淚水,舉起匏瓜喝了一口。
之後便只剩下最後一道結發之禮了。
喜婆覺察出新郎的不耐煩,用眼神偷偷詢問雲夫人。
雲夫人擺了擺手,有些疲憊:“這裡沒事了,你們都下去吧。”
喜婆如釋重負,和一眾僕婦丫頭一起退了出去,掩好了門。
雲夫人在桌邊坐下,眼看秦嫵只呆呆地坐在一旁出神,並沒有服侍自己兒子的意思,心中頗有不快。
她本來對這兒媳婦就諸多不滿。
論門第,秦嫵不過是小小門派中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弟子,與唐門少爺那是雲泥之別!
論處事,更是整日裡端著個架子,謹慎木訥,遠沒有紅玉來得貼心。
要不是軒兒被奸人所害,急於找個清白人家的女子留後,秦嫵這樣的出身,做個妾室那都是高攀。
雲夫人心中雖不快,面上卻仍裝出一副和藹可親的模樣。她道:“阿嫵,往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你和軒兒可要相互扶持,相互照應!”
見秦嫵只是乖巧地點了點頭,她又道:“今日軒兒乏累,你可要好好照顧他。”
秦嫵好似終於明白了過來,起身恭敬地道:“是,婆母!”之後便蹲下身,想要替唐子軒脫鞋。
唐子軒不知哪來的火氣,抬腳便踹在了秦嫵肩上,將她踹翻在地。
秦嫵下意識護住小腹,眼眶瞬間紅了起來。
雲夫人大驚失色,上前扶住秦嫵,對兒子斥道:“軒兒,你這是做什麼!阿嫵還懷著你的骨肉!”
“我的骨肉?”唐子軒冷笑道,“她與她師兄不清不楚,誰知道肚子裡是誰的野種!”
唐子軒自從中毒後,內力不濟,時常感到疲累,於男女之事上更是罕見地力不從心。久而久之,脾氣愈發暴躁。
雲夫人看在眼裡,急在心上。
可恨當時將地靈芝與還魂草毀於一旦,沒想到到頭來竟害了自己的親生兒子。
她一邊繼續尋藥,一邊做了兩手準備。若軒兒最後真的無藥可醫,那便想辦法留下他的子嗣。
只是紅玉不爭氣,一直用藥也怕兒子身體扛不住。
此時恰巧有個姑娘尋上門,看得出對軒兒也是一片痴心。
雲夫人連哄帶騙,那姑娘終於同意了。
更可喜的是,沒多久她便懷孕了。
雲夫人自然確信這是自家兒子的骨肉,知他說的氣話,卻也不忍苛責兒子,只扶起一旁痛哭的秦嫵,安慰道:“阿嫵,軒兒喝多了,你千萬別往心裡去,腹中胎兒要緊!”
她頓了頓,又道:“東邊的暖閣我已讓人收拾出來了,今夜你便在那好好休息一晚,明日我讓軒兒親自來跟你道歉。”
見秦嫵沒有反對,雲夫人招呼門外聽候差遣的婢女,扶著秦嫵去了東廂閣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