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雪綿依稀想起,四年前她曾央求周婧妍和寧楹蘿合作一張圖。由周婧妍繪製,寧楹蘿題詞。以後她嫁人,就把這張圖一併帶過去。然而這兩人在當時並沒應下,哄著她去玩別的去了。
就連姜雪綿自己,也不知道心裡究竟是個什麼滋味,就覺得鼻頭有些酸酸的,眼睛有些腫脹。她連忙將那副畫收進匣子,生怕掉落的眼淚將字畫暈開。
要是一切如往昔該多好?
然而造化弄人,至交終成陌路。
寧楹蘿非常聽話的將每日送來的飯菜吃盡,不再打砸什麼東西。就這樣消停幾日之後,差遣侍女轉告父親自己已經知錯的訊息。
見她態度良好,寧鴻楨這才趁閒過來轉轉。
寧楹蘿的屋裡已經將那些不禁摔的瓷器全都收了起來,只剩一套茶具留在桌上。為了不讓房間顯得空空蕩蕩的,用了一些字畫來裝點。
當然,這些字畫不是什麼名貴的字畫。
“終於想通了?”
寧楹蘿柔柔弱弱的在寧鴻楨面前行了禮。她一抬頭,寧鴻楨就能見到雙眼盈淚的女兒,正用手帕將落淚的淚痕拭去。
“女兒想通了,女兒先前沒能明白父親的意思,是女兒魯莽了。”
“真想通了?”
寧楹蘿輕咬下唇,點了頭。
“我是綿綿的閨中好友,她結親,理應高高興興的送親才是。在這裡大發脾氣,有失體統。”
“明白就好。”
“女兒只是氣不過父親。為何父親不讓女兒同三皇子定親?只要父親開口,姑母那邊不會不答應......”
寧鴻楨抬手,制止了寧楹蘿繼續說下去的衝動。
“寧家再跟三皇子結親,勢必會引來皇上的猜忌。三皇子身上本就流著我們寧家的血,沒必要讓你去攀親,多此一舉。”
聽到這話,寧楹蘿好不容易壓下的火氣突然噌的上來。她自知現在不到翻臉的時候,強行支起一個笑容,對著寧鴻楨說道:“父親可有想過女兒的親事?女兒已經過二十了,父親難道就不擔心女兒被其他人恥笑嗎?”
“誰敢!”寧鴻楨怒喝道:“你可是我寧鴻楨的女兒!哪個嘴碎的敢說你的不是?”
“就算說,也不可能當著父親的面說。可聽不到,就能當沒有嗎?”
寧楹蘿的眼眶再也蓄不住淚,任由眼淚劃過她翹起的嘴角。
“女兒聽了父親的話,為先太子守孝三年。後來又聽了父親的話,到城外住了一年替先太子祈福。父親是真想讓女兒去當姑子,為先太子守一輩子寡嗎?當年先太子逝世時,陛下是親口答應要為我尋個青年才俊賜婚的!”
寧鴻楨以為自己在官場上浸淫多年,早就生出一顆鐵石做的心。可今日看見寧楹蘿用著紅腫的雙眼控訴自己時,才發現他也會愧疚。
“父親是要徹底放棄女兒了嗎?”
“不是這樣的.....”寧鴻楨沉聲說道:“你的身份,不適合嫁給三皇子。就算想入三皇子府上,也只能當個側妃。”
寧楹蘿深吸一氣,強笑著:“除了三皇子以外的男子就可以?”
“皇上不行!”
“天下皆知我為先太子未過門的妻子,皇上是不可能將我收下的。這點還請父親放心。”
寧鴻楨讚許的點頭,道:“你能明白這點就好。”
“女兒不會阻礙父親的仕途,還請父親不要阻礙女兒尋找自己的幸福。”
“你想做什麼?”
“既然父親無法幫助女兒,那麼女兒自己去求自己的姻緣。”
寧鴻楨啞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