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鏡花想起方才在門口聽見的,以為他受苗獻儀影響。
她吸了吸鼻子,從他懷裡仰起頭,眨著亮晶晶的雙眸,神情從未如此堅定。
“嗯,我愛你,奚逢秋,我很愛你,不是你母親說的那樣,我會一直一直喜歡你!”
池鏡花不明白。
分明是苗獻儀的偏執將他變成如今這樣,結果卻反過來怪他不正常,這世上怎麼會有人這樣顛倒黑白因果倒置!
“你總在騙我。”
他指尖撫上她的的發絲,蒼白病態的面頰露出溫柔的笑容。
“你說愛我,卻要離開我,你說會一直跟我在一起,但做不到,你說我跟你生活的地方才是你的家,可你還是要走。”
池鏡花啞口無言。
她以為自己在給予他安全感,卻萬萬沒想到,這些話語反而變成了刺向他心口的尖刀。
僅剩一口氣的苗獻儀卻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誇張地哈哈大笑起來。
“瘋子,因為她根本不愛你啊!”
話音剛落,奚逢秋矇住了池鏡花的眼睛,纏在苗獻儀脖頸的絲線驟然收緊,被硬生生截斷的腦袋幾下滾到火焰中。
四周只能聽見無名雜音,池鏡花鼻頭一酸,摸上他的手指。
“對不起……”
他慢慢移開五指,微微歪了歪腦袋,耳鐺一晃,眉眼間繾綣著溫柔似水的微笑。
“為什麼要說對不起,我永遠也不會怪你的。”
他照例輕柔地將她耳邊碎發別至耳後,指腹輕輕擦過她的臉頰,不知饜足地貪戀她身體的溫度。
“我想通了,你回去吧。”
池鏡花張了張口,說不出話來。
這一晚上實在發生太多事,她需要時間消化,可門外不遠處傳來的嘈雜人聲不允許她多做思考。
奚逢秋微笑著遞給她一柄匕首。
“但在此之前,請你殺了我。”
他說過,會一直保護她,幫她肅清天地間所有阻攔。
可是,當母親死後,他儼然成為她唯一的障礙。
因為只要他活著,他的自私和卑劣便不允許自己放她回去,他要她永遠留在她的身邊。
可這跟母親對父親所做之事沒有任何區別。
但他沒有辦法違揹她的意志做她不喜之事。
所以,他要把自己擁有的一切全部奉獻予她。
“不行!”
池鏡花渾身冰涼,止不住地發顫。
她嚴厲拒絕,想將匕首塞還回去,奚逢秋卻緊緊握住她的手指,不給她拒絕的權利。
他依舊一副溫溫柔柔的模樣,唇畔含著清潤的淺笑,眼底卻霧氣朦朧的,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模樣。
他以微涼的指腹滑過她的臉頰,給她雪白的肌膚上染上一絲血紅,微微俯身,額頭抵上她的,眼尾微紅,眼睫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