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可以幫我救人了吧?”
奚逢秋沒有回答,而是慢騰騰攤開五指,投在地面的陰影慢慢靠近少女,最終停在她跟前。
這時候就別牽手了吧!
池鏡花“啪”地狠拍了下他的掌心,言辭令色道:“等會兒再牽!”
奚逢秋只覺得指尖一陣酥麻,這股奇怪的感覺順著他的他指尖蔓至手臂、肩胛、頸側……肆無忌憚地遊蕩在身體各處,吞噬著他的情緒。
“我並非要與你牽手。”
他的聲音輕輕慢慢,宛如山澗清泉拍打石子,蕩出動聽的樂符。
池鏡花不明所以地望過去。
少年唇邊擒著溫和的笑,陽光下面頰的傷口顯得更淡,一雙藍紫色的雙瞳映出少女不解神色,而又忽而塞給她個物什。
掌心傳來一陣微涼,她低頭一看,是發現幾根白絲,在太陽的直射下,若非他強塞給她,根本不會注意到。
但池鏡花不明白奚逢秋為何要給她這個,而且這些白絲並非連著他的指尖。
“不要緊張。”
大多數時候,少年含著淺笑眉眼間掖著無數耐溫柔,一言一行宛如一名行走在學生間年輕的耐心導師。
“可以用力一些。”
用力?
是用力扯住的意思嗎?
幾乎每次,池鏡花都需要對他所說的話連蒙帶猜,運氣好的話,就能像現在一樣,一次猜對。
池鏡花施加全身力氣,狠狠一拽。
下一刻,袁老闆忽然從屋內飛出屋外,面朝黃土,狠狠摔在地上,砸出一臉的灰,骨頭都快散架了。
同時,握在她掌心裡的白絲瞬間化為齏粉。
池鏡花傻愣怔在原地,直到袁老闆斷斷續續的“哎呦哎呦”求救聲才喚回她的神識。
她一轉頭,奚逢秋已不見人影,再回過頭來,發現他已行至木柱旁邊,眼看正要朝屋內而去。
或許是為了殺衣服鬼。
池鏡花不想拖後腿,唯有努力做好自己的事才是。
她連忙扶起袁老闆,“袁老闆,你沒事吧?”
袁老闆灰頭土臉頭發亂糟糟的,身上的新衣東拼西湊不出一塊好布料,臉上很多地方都磕破了皮,本就醜陋的一張老臉更顯滑稽。
“命是保住了,但是腰疼,不僅腰疼,渾身都疼,哎呦哎呦,好疼。”
池鏡花尷尬笑笑,不知該回什麼。
她又不會治病。
池鏡花幹脆轉移話題:“對了,袁老闆,你怎麼在這?”
她這麼一問,頓時,袁老闆眼神躲躲閃閃,心虛地低了低頭。
哪怕袁夫人因女鬼而瘋癲,但他一直就不信家中有鬼,本想跟過來瞧瞧是怎麼回事,怎知會被捲入其中。
就在此刻,屋內忽然傳來一聲響徹雲霄的慘叫聲,衣服鬼鬧出的動靜令門外兩人紛紛投以略帶驚恐的目光。
“為何都要針對我……”
隨著衣服鬼的鬼魅般的聲音逐漸消散於冷風中,袁老闆差點沒站穩嚇暈過去,幸得池鏡花眼疾手快地抓著他的胳膊扶了一下。
當奚逢秋右手拖著一截零散發出“咯吱咯吱”詭異聲音的白骨從屋內走出時,看見門外兩個人,指尖驀地一頓,面上笑容並未消失,肩胛開出一朵豔麗的花,只是微微歪過腦袋,耳鐺從冷白頸側劃過,忽然生出個古怪念頭。
啊。
想到了。
他的要求是:池鏡花不要碰袁老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