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逢秋的身世原來是這樣的嗎?
關於這點,原著中可是從未提過。
聞言,小奚逢秋慢慢偏過頭,在一縷陽光直直照射下,飛舞的樹影映在他的略顯病態的面頰,他輕輕歪了歪腦袋,表情略帶疑惑。
“夫子喜歡嗎?”
約摸是夫子想說些什麼,所以連同池鏡花也是微微一怔,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只是還沒等來夫子的回答,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地傳來,很快,一位容顏昳麗、與奚逢秋有幾分相似的年輕女人出現在門口,身後還跟隨兩名丫鬟。
女人身著黑色華服,領口、袖口和腰間皆以金線繡出花葉與鳳凰尾羽的圖案,流光溢彩的名貴珠釵歪七扭八地戴在發間,眼神空洞無光,臉色慘白如紙毫無血色,唇瓣卻塗得嫣紅,像滴著血。
池鏡花按照既定動作行禮畢恭畢敬地喊了一聲“王妃”。
小奚逢秋微微笑著,順從乖巧地叫了聲“母親”。
母親……
池鏡花努力回想原著,隱約記得原著曾隱晦地提過奚逢秋的母親是一位苗姓女人,似乎是叫……獻儀。
苗獻儀僵硬轉動漆黑的眼珠,冰冷的視線從兩人身上輕輕掃過,踩著“噠噠噠”的步伐,極為緩慢地朝窗邊的木桌走去。
她停在桌前,輕輕抬起塗滿丹蔻的手指,撿起一張奚逢秋所寫的字,將其舉高,對著日光,高仰起頭。
熾熱的陽光透過薄紙,直射她的眼球,漆黑的瞳仍舊沒有半星光彩。
沉默許久,她忽然揚起唇瓣,笑容僵硬詭異,接著,抬起另一隻手,極為緩慢將薄紙從中間撕成兩半。
“沒用……”
看似平靜的外表下實則暗湧波動。
突然,她又去撕第二張,接著是第三張、第四張……撕爛、撕碎、揉成一團、揮舞雙手,速度越來越快。
“沒用!沒用!沒用!沒用!沒用!沒用!沒用!沒用!沒用!沒用!沒用!沒用!沒用!沒用!沒用!都沒用!”
她的情緒愈發激動,語速越來越快,聲音也越來越高,全然不在意周圍是否還有旁人。
“他不會回來的!不會回來的!不會回來的!不會回來的!不會回來的!不會回來的!”
在她提到“他”之時,池鏡花的直覺告訴她,這個人可能就是奚逢秋的父親。
下一瞬,她如同發了瘋似的大肆揮袖,清空桌子上的一切,好巧不巧,一方硯臺朝奚逢秋砸去。
他站在原地毫不閃躲,下一刻,額頭被硯臺砸中。
烏黑的墨水浸透衣裳,額頭也很快見了血,混著墨水砸向地面。
奚逢秋仍舊笑顏如初,沒有任何情緒起伏。
池鏡花心裡直發毛。
不遠處的站在太陽底下兩名丫鬟交頭掩唇偷笑,時不時地交頭接耳竊竊私語,似對這種場景早已見怪不怪。
不知是陽光過於刺眼還是丫鬟的笑聲令她不適,莫名有種煩躁的情緒在池鏡花心口亂撞。
硯臺摔在地上而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苗獻儀瞬間回神。
瘋狂與狂躁徹底消失,她面帶淡淡笑容,以溫柔的的姿態跪在奚逢秋面前,一手捉住他的臉頰,一手撫上他的額頭。
“阿秋,疼嗎?”
言語間看似是道不盡的關心,可卻狠狠地按住他的受傷部位。
分明被母親這般粗暴對待,可奚逢秋卻依舊不見情緒波瀾,甚至像只討好主人的寵物,親暱地蹭了蹭她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