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他的錯覺。
奚逢秋低下頭,看見燭火微晃,剛才,門外似吹進了一陣風。
池鏡花一到房間就趕緊反鎖房門點上蠟燭,光亮盈滿房間後,她又趕緊飲下一杯壓驚茶,呼吸才逐漸順暢。
太不正常了。
誰會用紙人自娛自樂啊。
似是想起什麼,池鏡花著急忙慌地撩開衣袖,露出一截小臂。
果不其然,他雖不是故意為之,但不可避免地,還是留下一道似被勒過的痕跡,若以指腹輕按,伴隨著灼灼刺痛。
……太危險了!
攻略他的任務太危險了!
說不怕是假的,但在奚逢秋不發瘋的情況下,他這個人還是極好相處的,如今,池鏡花只能期盼這種時刻能再多點。
就在此時,磅礴的雨聲和轟隆的雷鳴一道傳來。
下雨了。
與此同時,昏暗的走廊卻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夾雜著銅錢相撞的清脆聲。
起初,她沒有在意,直到一抹熟悉的黑影停在門口。
是奚逢秋。
隔著一道木門,池鏡花分明只能瞧見個人影,卻莫名地覺得自己正被他凝視著。
赤 | 裸的視線毫不避諱,由上及下,細致描摹她全身每一處細節,無端攪亂她的呼吸。
池鏡花安靜地等他敲門,等了許久遲遲未見任何動作。
場面一時僵持不下,幾分鐘後,終是池鏡花投降忍不住開了門。
恰巧一道閃電劃過,照亮幽暗的走廊。
他佇立在一排濕漉漉腳印的盡頭,全身上下皆被雨水浸透,冰涼的水珠順著指尖滑落,連頭發絲都在滴水。
一顆豆大的雨珠從發尾滴落,“啪嗒”一聲砸在地板上。
這聲音極輕,落在池鏡花的耳中,卻如一道電流,迅速傳至她全身每一處,最終彙集腦海,“砰”地如煙花炸開,落地的瞬間,化為一張不透氣的密網,將她裹在其中,就連她的每一根頭發絲都不可避免地沾上他身上濕潤的水汽。
池鏡花無處遁形,只能強裝淡定地抬頭與他對視。
他的睫羽半濕,雙瞳似氤氳著淡藍色的霧氣,慘白的面頰布滿細密的水珠,唯有薄唇附著一絲血色,反而襯得他如地獄爬出來的惡鬼羅剎。
他就這樣一言不發地站著,靜靜注視著她。
似在耐心等待什麼。
池鏡花斟酌著,正要開口打破寂靜,不料奚逢秋忽地如月牙似的彎起眼睛,如一柄劃開濃重夜色的利器。
“要請我進去坐坐嗎?”
池鏡花猶豫幾秒,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