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大勇坐在破爛的小藤椅上，背景是他家徒四壁的房間。他搖晃著他那臺充話費499送的最低檔的智慧手機，瘦得沒二兩肉的臉上露出疑惑的表情。“我？是在說我？”
“是的，孫大勇先生，”蘇永明忍著笑說，“您被抽取為本期的幸運觀眾，可以用1歐元購買任意一件待售商品。您看中了哪樣？”
看到自己的臉出現在網頁彈窗裡，孫大勇還是迷迷糊糊的，“可是我沒有1歐元啊？我們這的銀行不能換外幣。”
有著面具的遮掩，沒人能看到蘇永明的表情，但所有吃瓜觀眾都分明感覺得到，一萬頭從蘇永明的頭上呼嘯賓士而過……
被雷到的又何止是蘇永明。小月實時地給所有買家說的話都新增上了多種字幕，這讓11億正在看直播的人都被孫大勇的話雷得外焦裡嫩的。
1歐元？誰想要你的1歐元啊！就像某些作家以象徵性的1塊錢出售自己的作品影視改編版權一樣，這是象徵性啊！誰t真想要你掏一塊錢出來啊！
蘇永明花了好幾秒鐘才平息下自己的笑意，也不說錢的事了，直接問道：“您想要哪件商品？”
孫大勇不敢置信地問：“真的隨我挑啊？”
“對，隨你挑。”
孫大勇想了想，說：“我可不可以挑選那個‘記憶改善藥劑增強型’？”
吃瓜群眾還不覺得有什麼，最多覺得這人很傻，記憶改善藥劑增強型），改善記憶效果，約一年內能做到過目不忘，且這一年內記住的東西終身不會遺忘。這絕對是這期的待售產品中價值較低的一種。
蘇永明卻愣住了。
錯了，錯了，你怎麼能挑這個呢？
回過神來後，蘇永明儘量用平靜的語氣問道：“可以說說您為什麼要挑選記憶改善藥劑嗎？”
孫大勇咧著嘴露出一個幸福的笑容：“我閨女過兩年就要考大學了，她讀書是很用功的，每天晚上都學習到很晚。但是……可能是我們做爹孃的沒給她一個好腦子吧，她的成績不是很好。如果有記憶改善藥劑，我閨女就可以多背點東西，就可以考一個好大學了，說不定還能考上清華北大。對了，你覺得用了這種藥能考上清華北大嗎？”
一群吃瓜群眾翻著白眼。自己用掉這藥劑多浪費啊，你拿去賣給科研機構，換個幾億回來，以後吃喝不愁，還要考什麼大學啊？考了清華北大就能賺幾個億？外國吃瓜群眾：清華北大是什麼？）
蘇永明緊緊地捏著拳頭，手卻仍在不由自主地顫抖。
別人無法透過他的面具看出他內心的激盪，只是疑惑著他為什麼突然沉默下來。
過了半晌，蘇永明才問：“可是您自己呢？您得了嚴重的煙霧病，發作時已經開始出現顱內出血，再不動手術的話，可能活不過一兩個月。”
這一刻，全世界都安靜了下來。11億人，不再牢騷，不再吐槽，不再自以為聰明地出主意。每個人都靜靜地看著螢幕，有種深刻的情緒在胸腔裡醞釀發酵。
孫大勇脫口而出：“當然是閨女考大學重要啊！我們這輩子就這樣了，怎麼也好不到哪去了。可我閨女如果考上了好大學，以後她就能找個好工作，賺很多錢，嫁個好男人，過和我們不一樣的生活啊。你還沒生孩子吧？你不懂的。”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