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玉欣緊張地盯著電腦螢幕，眼睛一眨都不眨。
收銀小妹則沒這麼專注，她很清楚，這被抽中的機率比雙色球中頭獎的機率還低。而且，誰知道這背後有沒有什麼暗箱操作呢。所以她純粹就是看個熱鬧。
看到孫玉欣那緊張的模樣，她忍不住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孫玉欣。”
“你爸是得了什麼病？”
孫玉欣的目光沒有離開螢幕，咬著嘴唇半天沒做聲。
收銀女孩也知道自己問得唐突，沒再追問。
過了一會，孫玉欣突然開口：“煙霧病。”
“啥？”
孫玉欣重複道：“煙霧病。”
收銀女孩一臉茫然，每個字她都明白，連在一起是什麼意思她就一頭霧水了。
孫玉欣磕磕巴巴地用解釋道：“煙霧病……是腦底異常血管網，是頸內動脈虹吸段還有大腦前、中動脈，後動脈，慢性進……進行性狹窄和閉塞，然後又還有，呃，側支異常的小血管網，大概就是這些特點吧，這樣一種的腦血管病。得了這種病，在做腦血管造影的時候，會看到很多密整合堆的小血管影，看起來有點像吸菸的時候吐出來的煙霧，所以叫做煙霧病。”這裡面有一大堆她也不懂的名詞，都是她在聽醫生說的時候自己在旁邊默默記下的，只知其音，不知其意。
“這病很嚴重？會死嗎？”收銀女孩問。問出口她才發現自己問得不妥，但已經收不回了。
孫玉欣又咬了咬嘴唇，這才小聲說：“成年人得了這病必須手術，但不一定會死。不過我爸拖得太久了，病得很嚴重，現在已經有腦出血，醫生說，不做手術就只能慢慢……不知道哪一次發作就會……可能只有最後一兩個月了。”
收銀女孩沉默了一下，試探著問：“這種手術很難做？”
“恩，”孫玉欣複述著她從醫生那裡聽來的話，“煙霧病患者要做一種叫做大腦中動脈—顳動脈搭橋手術，聽說這是神經外科手術裡邊操作最複雜的。醫生說，做手術的時候要將保留顳肌的顱骨翻轉過去，用從大……大什麼靜脈上面取下來的一截血管將顳動脈和大腦中動脈搭上一座血管……血管橋，然後用顳動脈的供血代替畸形的大腦中動脈……反正就是很難，我聽醫生說，他們醫院做這種手術成功率不到35，就算去大醫院做成功率也不高。沒做好的話，在手術過程中就會……就會……”
收銀女孩嘆了一口氣，看著孫玉欣的目光更加憐憫。
這時，螢幕上的蒙面人說道：“……那麼，接下來就進入今天的幸運抽獎環節了。老規矩，抽中的人有機會以1歐元的價格購買任意一件本期待售產品。誰會是今天的幸運買家呢？”
收銀女孩抓住孫玉欣的手：“希望能抽中你！”
孫玉欣感激地笑笑：“謝謝！”然後她緊張地盯著螢幕，期待著從那張面具底下發出的聲音會是念著自己的名字。
……
東京，鈴蘭高校。每間教室裡都鬧哄哄的，老師也顧不得維持紀律，他們也有緊緊地盯著自己的手機，內心裡未嘗不是希望自己能幸運地被抽中。
“瀧谷，如果你被抽中了，你想選哪樣東西？”坐在瀧谷源治後面的上衫和也問道。
“我不知道。”哪樣都想要啊，混蛋！瀧谷源治想，隨便抽中一樣，轉手就能賣幾十個億，就能搬去豪華大宅了，爸爸也不用打兩份工了，媽媽也有錢去做美容了，自己或許能去米國念大學，再泡十個洋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