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寧一頓。
“祖母和我說,你父母雙亡,身世悽慘,讓我和兄長多多照顧你,但是憑什麼呢?”賀裕萱看著長寧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我雙親也很早就不在了,我、兄長和祖母一直都是相依為命的,你突然闖進來算什麼?我憑什麼要可憐你?”
長寧沒說話,過了很久,她說:“我沒要你們可憐我。”
她不需要任何人的憐憫,經過那麼多事,她只學會了一件事,那就是自己想要的東西都得靠自己爭取,不管是誰,都幫不了她,而她也不需要。
“是啊,你是沒要,但是就你往那一站,不就是那麼個意思麼?你瞧,你一來,兄長連【竹園】都騰出來給你住了,不僅連兄長,就連祖母都對你格外關照,憑什麼——”
明明這都是她一個人的。
是她一個人的兄長,是她一個人的祖母,也是她一個人的家。
現在都要分給一個外人。
憑什麼。
“我說過,我沒有姐姐,以後不許叫我表妹!“
說完,賀裕萱就跑進了自己的院子。
長寧看著她的背影,很久沒有說話。
不知為何,她忽然覺得賀裕萱很像一個人。
她想起了聞韶。
“長姐,你是聞韶一個人的長姐,我現在只有你了,你也只有我,我們就像現在這樣,永遠一直不分開好不好?”
“長姐!你別去!我們不報仇了,我們好好呆在大涼,我們不去管那麼多了好不好?!我已經失去了父王母後,聞韶不想在失去長姐了!”
“長姐,聞韶害怕。”
“別拋開我,長姐。”
長寧輕輕閉上了眼,胸中酸澀。
新露說:“萱小姐也真是的,怎麼這麼難相處??況且她怎麼能將這些事情怪到主子您頭上來呢?也太不講道理了!”
“她只是害怕。“長寧忽然說。
新露一愣:“害怕?萱小姐能怕什麼?“
長寧闔上眼,不願意再說。
不知何時,天空飄起了雪花。
長寧不知在窗外站了多久,新露上前,替她披了件大氅。
“主子小心著涼。”
長寧攏了攏厚實的大氅,毛茸茸的,觸感柔軟,披在身上,瞬間就暖和了起來。
新露說:“是宮裡今日送來的。”
長寧沒說話。
她低了低頭,用側臉貼了貼細膩的茸毛。
“替我研磨,我要寫信。”
新露家裡很窮,從小沒讀過什麼書,識得的字也不多,她看不懂主子寫些什麼,但卻覺得主子此刻寫信的樣子,溫柔的不像平日的她。
平日的她雖客氣有禮,但新露卻總覺得像隔了一層什麼,但此刻寫信的她,好似讓她窺探到了一個她從未見過的主子。
新露想,主子這封信必定是寫給很重要的人吧?
長寧很快寫完,她將信裝好,對新露說:“新露,你去小廚房將梨湯用小盅裝好。”
新露應聲,踏腳去了小廚房。
新露剛走,長寧不知從哪兒拿出一隻骨笛,她輕輕吹了兩下,很快,一道黑影便出現在屋子裡。
長寧將信遞過去,“送回大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