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寧一頓,經文自然是收到了,而且——經文的最後還蓋了他的私章。
“容澤”二字,清晰可見,明晃晃的,讓人想裝看不見都難。
普天之下,就連三歲小兒都知道這二字需避諱。無他,只因這二字是皇帝的名諱。
明徽帝,名祁淮,字容澤。
祁淮就壓根沒打斷和她藏著掖著。
他也壓根不相信她不知道他的身份——他知道她是故意接近他的。
雖然長寧也沒想真的瞞他,她知道瞞不住,與其故意隱瞞,還不如從一開始就將自己的底牌亮出來。
她從大涼而來,是故意接近他的。
不然她不會故意奏南蕭,也不會在他面前識得那明悔經。
賀裕庭在信中問,這樣的風險會不會太大?
但她卻知道,像祁淮這樣的人,越是遮掩反而越是會引起懷疑。
只要他不知她真實身份,別的就算讓他猜到幾分又如何?
“看來是收到了。”祁淮收回視線,緩慢的放在她身上。
長寧抬眸,望向他:“陛下這回,不需要報酬了麼?”
祁淮倏地笑了,連眸子裡都染了笑意,繁星點點,甚是亮眼,就連長寧都被晃的愣了神。
新露出來的時候,剛巧看到不遠處黑壓壓一片人離去。
她將披風披到長寧身上,“主子,剛剛有人來過了?”
桌上只留了一瓶白瓷罐,長寧拿起,輕嗅了下,好一會兒才低低“嗯”了一聲。
她垂眸,瞧見身上的披風,頓了頓。
新露有些懊惱:“咱們這次上山呆的時間有些長,奴婢當初以為住兩天就會回去,便沒帶厚衣裳——披風只有這件了。”
長寧身上的披風赫然就是上回祁淮派人送她的那件。
若不是主子發了熱,她怕加重主子的病情,才不會將這件披風拿出來呢!
新露瞧著長寧的神色:“主子若是介意,奴婢替您——”
“不必了。”
長寧攏了攏襟口,披風太大,攏在她身上,她整個人都像是陷進了那玄褐色中。
周圍絲絲縷縷都是龍涎香的氣息,雖淡卻存在感極強,像極了那個男人。
長寧忽然想起剛剛男人走之前留下的話。
他說:“天下哪有白拿東西的道理?”
“朕等著你心甘情願的將報酬送到朕面前來。”
這是長寧第一次聽見他的自稱,也是第一次意識到這個男人是整個大慶的君主。
萬人之上,睥睨天下。
帝王要的東西,從來就沒有得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