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難料,出了羊暮城,李遇大人就失去了蹤跡,他的職位除了扉卿大人外,無人能指使他,他不與我聯絡也是正常。”女子的聲音透著一抹事不關己的冷意,若不是大家都為李皇做事,她真是樂見其成。
下屬聽出了女子語氣中的譏誚,自然是對李遇對他們的忽視感到氣憤,這樣一個靠著諂媚功夫直接近了李皇身邊的人,沒人看得起,但誰叫李皇就是看中他,甚至直接空降在他們所有人頭上,要說不服氣是必然,不過現在嗎……
一個被人抓起來的李遇,真是無能,如果她運用得當,說不定能得到意想不到的結果。
“先不要上刑,李遇若是在那兒,我們不能動他。待會,我親自審問此人。”
傅辰醒來的時候,周圍格外寂靜,有人的呼吸聲,還是兩個,另一個如果不是傅辰刻意關注也許發現不了。
他被掛在木樁上,雙手雙腳都被綁著,全身用不出太多力氣,猶如一塊死肉。昏迷前的記憶還刻在腦海裡,留下的隱痛依舊孜孜不倦地提醒著他曾經被如何對待,哪怕現在還在無意識的落淚。
心像是被壓著千斤巨石,艱難撕開眼皮,果然,什麼看不到。
這是與閉眼完全不同的感受,視線中所有物體都消失了,只留一片空曠的虛無,那樣的感覺能讓任何人崩潰,心理防線無線趨於負能量,剛睜眼的時候是最適合談判的。
眼前像是有一團黑色濃霧,暗無邊際,好似深不見底的暗夜深海,黑色並不是最恐懼的,恐懼的是這團黑色裡只有自己。
這時候的犯人心理罪脆弱。
“中了迷香能醒的這麼快,我還以為至少要一日。”是一個女人的聲音,“回答我幾個問題,我心情好說不定能放你走呢?”
傅辰一動不動,像是死了一樣,猶如被釘在原地的耶穌。
“你幾年前是否有到過欒京,參加了當時的國宴?”
“這些年,你有出現在蔭突邊境吧,比如烏鞅族聖子?”
……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至少也讓我知道為何把我毒瞎吧,我的確幫了泰常山上的人,但那是六皇子派我來的,為的是有在京城有一席之地。”傅辰透著怨恨和冰冷的怒火,“無論你們什麼目的,馬上治療我的眼。”
也許因為被下了藥,他的憤怒看上去很綿軟。
“與其想眼睛的事,還不如想想自己的命能不能保住吧,我現在輕輕一刀,就能讓你見閻王,這裡可不是你的泰常山,命令我?你別不識抬舉。”冰冷堅硬的刀柄擱在傅辰的脖子上,他似乎很快冷靜下來,抿了抿嘴,不再開口。
女人身邊坐著測謊人,這大概是歷史上最早出現的測謊專家,他在傅辰的手腕上綁了一根紅線,測試此人在剛才一連串炮竹似的話中,是否有特別的反應。
其實這是比較有科學依據的測試方法,雖然簡陋,但卻幫他們抓到了不少細作。換做任何一個人,醒來後全身都在痛,眼睛還瞎了,又換了地方,幾乎都會在崩潰下被人沒有任何思考的狀態問了那麼多與自己息息相關的事,哪怕不崩潰,神情也不可能毫無端倪,武功再高強的人也不可能控制的了自己的脈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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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看過來,測謊人搖了搖頭,無異樣。
也就是說,這個男人真的不知道她在說什麼,只有在遇到與自己無關的事時,才會如此。
“我們來說點故事吧。”女子並不提眼睛,她們知道,男人的眼睛已經沒救了。
但她自然不會說出來,給自己倒了一杯茶,邊淺飲著邊笑著說如何折磨每一個他們覺得是七殺的人,比如傅辰曾經親眼看到的蝮蛇、刀疤等人的行刑現場,殘忍無比。
這測謊的辦法,還是傅辰根據李變天的想法,提出來的。
哪怕他看不到,也能感覺到,除了女子外,另一個一聲沒吭的大約就是測謊的人。
只要他有任何異樣,等待他的可能是比之前那些人更殘忍的酷刑,讓人生不如死是他們最拿手的手段。
之所以現在先禮後兵,一是不確認他是不是七殺,二是他們想要一網打盡。
女子說了很久,卻發現掛在上面的男人,在剛才的憤怒過後,似乎已經意識到自己的處境,顯得很冷靜,沒有任何反應,按理說她提到的名字,都是七殺的心腹,不可能沒有絲毫反應,至少也會憎恨或者害怕的情緒,哪怕掩藏再好,都不可能找不到破綻,作為一個刑訊老手,她很瞭解這些犯人的些微反應,再加上還有專門測謊的人在身邊。
只要有一點點,就足夠她確認不少資訊。
她不知道的是,面前的男人這五年來刑訊的人數比她還多,知道自己什麼樣是最大能保全自己的辦法。
女子滔滔不絕地說了不少,原本的篤定也開始動搖。
面前的男人,是真的毫無反應,就好像完全不認識她口中的人,如果說唯一有的細小反應大概就是疑惑,好像不明白她為什麼要說那麼冗長的廢話。
此人不是天賦異稟就是真的一場誤會。
揮手讓測謊人先離開,應紅鑾還是打算將此人先給扉卿看看,只是扉卿還在處理休翰學等人死後的勢力安排以及犀雀死亡的事,要過來至少還要幾日。
又過了三日,傅辰這邊依舊毫無動靜,像是被所有人遺忘了。泰常山那兒卻傳來了新的訊息,由於泰常山的幕後之人失蹤,那邊已被隱王控制起來,隱王這是在撿漏,眼看泰常山這邊有資源,真是恨不得整個西北都是他的。
女子咬牙切齒的同時,也是撤回了自己的人馬,他們想要像之前那樣埋地雷卻是難上加難了。
泰常山一切照舊,就好像少了這麼一個人,並沒有任何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