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架子上扯下了吊瓶,一聲脆裂的聲音,那吊瓶被砸了。
看著自己的小拇指,那隻曾經與妹妹預定過的小拇指,傅辰推開了要阻止她的邵頤然,拿起已經炸裂的半隻瓶子,將手放在桌面上,朝著自己的小拇指砸去。
他對著黑乎乎的房間上空,像是在看著什麼,哽咽的聲音卡在喉嚨間,笑了起來,那麼溫柔又寵愛,“我答應你,那個承諾,作廢。”
邵頤然驚悚地遁著傅辰望著的方向看去,就好像那裡真的有一個小姑娘的靈魂。
邵華池也隨著傅辰的目光,那裡,似乎有一個模模糊糊的白團,人類應該看不到,但他是靈魂,能看到在傅辰說完後,那白團從空中消散。
邵華池知道自己沒有心,但他很痛,而這種痛甚至不及傅辰的萬分之一。
在傅辰平淡無所謂的外表下,藏著的是一顆千瘡百孔的心。
為什麼,傅辰總喜歡把所有錯都怪到自己身上,他做錯了什麼,傅辰唯一的錯就是信任了這麼多人,再被他們一把把刀子捅到自己身體裡。
邵華池發現,鬼魂也是有感情的,他心疼著眼前的人,疼得可以讓他付出一切。
可現在的他只是鬼魂,什麼都做不了。
邵頤然看著這個模樣的傅辰,她覺得現在傅辰的精神狀態非常差,似乎只有死亡才能解脫了。
就算她的心理學修了滿分,但在面對一個真正情緒崩潰,還相當冷靜,甚至同樣對心理學有所涉獵的人,一樣無從下手。
任何語言,都不可能抵消一個人的難過,沒有人能夠替當事人承受。
她的目光一頓,特別是那隻血肉模糊的小拇指,已經徹底廢了,骨頭斷了,那一截小指掛在手上,傅辰好像已經沒了知覺,一點都沒有痛的樣子,也許是心太痛,早已超出肉體的感覺。
她看過傅辰的資料,這個人的鋼琴曾得過大獎,是個才華橫溢的人,藝術天分非常高,但是現在,他再也不能彈琴了。
她喊了醫護人員,很快就有人把傅辰摁在床上,進行包紮。
打了鎮定劑後,傅辰漸漸昏睡過去。
幾天後,邵頤然再次看到傅辰的時候,他已經冷靜下來了,甚至還帶著笑意。
邵華池的靈魂飄過去,他無時無刻不看著傅辰,那雙看著邵頤然的眼神,是一片死寂。
他能感覺到自己的魂魄隨著在邵頤然身邊越來越強,而與之相反的是邵頤然開始虛弱,只是這個女人的身體相當好,這樣的變化並不是很明顯,甚至她本人也沒有察覺,只以為是太累了。
他想也許是因為自己的魂魄,用她的陽氣來滋養了自己的靈魂。
邵華池有些愧疚,但他也沒任何辦法。
凝實一些的靈魂,可以飄出的距離更遠,他接近了傅辰,做了他一直想做的事,抱住了他。
別笑了,你的笑太讓人心碎。
你不是一個人,還有我。
傅辰原本要說話,身體微微一頓,面板上泛起一陣陰冷,就好像被一具冰冷的屍體裹住一樣,臉色微微一變,“嗯?”
邵華池見傅辰的目光忽然犀利了起來,他猛地鬆開了手。
傅辰太敏銳了,這是他第一次以靈魂狀態那麼貼近傅辰,差點被感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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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人直覺,真不是一般的準。
“我知道怎麼抓到兇手,按照我說的,你能提供給警方嗎?”傅辰感到那股陰冷離開後,才說道。
“你……在說什麼。”邵頤然愕然。傅辰在崩潰後,冷靜得太快了,快得近乎詭異,她意識到這樣的狀態非常糟糕,可能是前所未有的糟糕。
“我說我有辦法引出真正的兇手,殺害那對夫婦的肇事者。”是夫婦,再也不是爸爸媽媽,他沒有父母。
的確就如傅辰說的,他在療養的“牢房”中出謀劃策,漸漸地,警方掌握了足夠的證據,將真正的肇事者扣押。
那是個被養父母裁員的員工,謀劃了許久要殺害這對夫婦,此人瞭解了夫婦的作息,觀察了數月。甚至發現他們要開車撞死自己的養子後,就想到了辦法,利用他們對傅辰的憎恨,反過來撞死他們,還能假貨給傅辰。
最後罪犯供認不諱,而傅辰也應該被釋放了,從他協助警方破案,並且從頭到尾都沒有任何出格的行為來看,醫院認為他並沒有精神方面的疾病,可以出院了。
但傅辰並沒有出去,他沒有家,無處可歸。
……
他把自己靜靜得關在那間囚牢般的屋子裡,一動不動,比之前情況更為嚴重。邵頤然與警方聯絡,說了這個情況,很快警方就派人監控著傅辰,以防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