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良出身在一個冬日。那日冬日的暖陽很好。甚至好的過頭,天空一絲雲也沒有,稱得上是天朗氣清。
這樣的一個天氣裡,沈安良出生了。
沈安良。
就叫做沈安良。
九九的臉白的彷彿是那天空中沒有出現的雲朵。
她的身子也輕,血流盡了,彷彿身體已經宛如了一具空殼。
她的手是涼的,微微還剩下一點點的力氣。
程九九用那樣一點點的力氣發著抖告訴沈酒:“這孩子,就叫沈安良。別了......”
這是程九九最後的話。
別了這兩個字。到底是什麼什麼意思。
沈酒其實不明白。
到底是別了如何還有下文......還是隻是一個單純的名詞。
她是未曾說完話語嗎?還是隻是在和他告別呢?
沈酒實在是沒辦法再去明白這個答案了。
他很傷心,很難過。
是那種人之常情的傷心難過。
就好像看到一朵花的凋謝,一片雲的消散,和一個人的離開。都是令人悵惋的事情。
沈酒見過無數的花的凋謝,也見過無數的雲的消散,同樣,也見過很多人的離開。
這一次的離別,也是同樣的永生不見。
在沈酒看來,其實並沒有什麼的不同。
花葉凋零,明年開放的不是原來的花;雲再聚攏,也不是同樣的水滴;人一去,也同樣不再會回返。
沈酒不知道來世還會不會和九九再次相逢。
即便是相逢,也肯定不在相知。
人生就是這樣。無人可以從頭陪伴他走到末尾。陪伴是暫時的,孤獨才是人生的永恆。
他看著懷裡襁褓中的孩子,那個孩子無知無覺,尚且在安睡中,對這個殘酷人生懵懂不覺。
沈安良的手那樣的小,那樣的脆弱,可是在沈酒把手指頭湊過去的時候,小小嬰孩缺可以牢牢的握住他的食指。緊緊不放。
就好像當初衝過來的九九那樣。
九九緊緊不放他,緊緊握住對生的渴望。那樣強烈的慾望,那樣強烈的求生。不知道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當時還在肚子裡的沈安良。
人活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