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言說一通,就是那句話。
不行。
不可以。
沒得商量。
成畫一定要中考,一定要高考,一定要拿到本科學歷。到畢業之後,成畫到時候再有什麼別的想法或者夢想,成言可以砸鍋賣鐵去支援。但是現在,成畫唯一的夢想只能是學業。
成言以一個家長的身份和容成語重心長:“容先生,你也是個當哥哥的。你也有弟弟。你想一想,若是容若忽然和你說,他不想中考了,想要去追求夢想,當個旅行家或者做個藝術家......你會如何?”
容成認真想了想:“可以啊......”
容成很奇怪成言的發愣反應,他說的誠懇又老實:“我們容家本來就有很多人從事藝術這個行業,他說要做個藝術家,也沒什麼。他要是想當一個旅行者,也可以。也沒什麼。”
容成說的坦然。
也同時把理由也說了出來:“我們容家.......對小孩指望不大。一個小孩子的成敗,對容家興衰起身影響不了太多作用。別說容若品學兼優怎麼樣的......哪怕他的志向是當個敗家子......我們反而要誇他志向遠大。”
成言自詡不是個仇富者。
他聽著這話並沒有在心中產生什麼不悅和不平衡的情緒。
他反而對容若產生了一絲同情:“孩子也不是天生就是聰明絕頂。容若也是認真聽講,不過是腦子比一般小孩靈活罷了。我們做老師的,教書育人,從來沒有誇獎一個學生的時候用學生的天賦去抹殺他的努力。因為我覺得容若在你們這樣家庭出身,優越感的同時,只怕壓力也很是巨大。”
成言講:“只是沒想到......容若家庭裡面,居然不是.......”
成言很認真,很認真問容成:“容若知道自己被自己的家人放逐了嗎?”
成言還還認真問容成:“你,作為一個成年人,知道不知道,被家裡人視作毫無指望是非常非常絕望的事情啊?”
容成沒回答,成言依然認真看著容成講:“絕望。不是失望,也不是說傷心,傷心還可以補救和挽回,絕望和失望.......絕望更重些。”
容成的聲調沒有太多的波動,他只是一臉平靜的說:“家家有本難唸的經。我們容家一向都是如此。”
成言只好乾笑:“那容若也是倒黴。”
成言乾巴巴一笑,又講:“幸虧成畫不是容家的小孩。我對他有指望,對他有期盼,對他的未來有規劃,我還有責任。所謂長兄如父,我和成畫的父母很少在身邊,我是阿姨帶大的,成畫是我帶大的。我自然對他的要求和指望要比尋常的兄弟要多些。”
容成似乎一時間沒了話。
容成只好說:“我不習慣做這種動員工作。我沒做過,也沒經驗.......說真的,我也從來沒有過勸人做什麼過。”
成言表示看得出來,同時對於他算是容成第一個作為如此動員的物件表達了一番當下的看法:“那我還挺榮幸。”
容成嗤笑:“我又沒成功。”
成言說:“你若是成功,榮幸就該是你了。”
容成嘆了一口莫名其妙的嘆息。
成言見容成似乎打消了注意,他於是來問:“容先生忽然對我動員這一番動作......我能問問原因嗎?是成畫的態度嗎?”
成言就覺得,這世上事情沒有什麼絕對。
有一就有二。那既然如此,容成已經當了第一回說客,包不好日後還有第二回第三回等等的次數。雖然第一次出師不利,到底是輸在經驗和根基站不住腳。
成言覺得容成在大學時候應該並沒有加入過辯論賽等活動中過。
容成似乎看出來成言的心中揣測,他沒有直接理會和回答成言關於成畫的疑問,而是先拐了個彎,針對成言沒有宣之於口的猜測給予了回應:“我在讀中學的時候就想要參軍,那個時候我爺爺不肯,死活棒打我都要我去上大學,學工商。我沒辦法,我爺爺把我鎖在家裡,請家教來教我,高考的時候押著我去考試,說如果我交白卷他就絕食......我那個時候不敢鬧大,就去考了,也考上了。結果大一下半學期,部隊來大學徵兵,我一看,這不是天意?我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