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意從容,溫和,眼眸中神采飛揚,那隻彩雀落在他肩上,他看向那彩雀的時候,眼神中有滿眼的溫和和憐憫。
這種恰如其分的神情轉變,不可能是是傀儡假面能夠做到的。
那個時候的沈酒,隱藏在一片綠蔭中,背後是日漸高升的日頭,陽光烤的他後背漸漸浸出一層薄汗,可是他的手腳卻覺得如同在冰窖一樣發抖。
沈酒抱怨宋明遠道:“那時候,我以為你是個個百年不見一次的大精怪,我以為我要死了呢......”
宋明遠不背這個鍋:“我若真的是百年不見一次的大精怪,那我距離成仙也就一步之遙,若是我並無謀害性命,你若是收了我的修為,那可是作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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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酒道:“我是凡人,就算是再如何是個高深修為的除妖者,也看不透那精怪修為如何吧?何況,精怪本性狡詐,說的話不能信,就算是精怪對我求饒,說它距離登仙只有一步之遙,我也不信啊。”
宋明遠轉身繼續往前走,前方尚且無岔路,一條道蜿蜒無盡頭,頗有走到黑都走不完的架勢。沈酒發現,他們並非是原路返回。而是選了山中另外一條路。
這是翻山了。
宋明遠不緊不慢地走著,一邊慢條斯理道:“你應該不信——真正距離登仙只有一步之遙的精怪,不會你對告饒的。它們甚至不會叫你看出它們是精怪的。那些精怪,大多謹慎,遠離人煙,偶爾做個善事,算是積德。”
沈酒‘哦’了一聲,在後面落後兩步的距離跟著宋明遠,他做不經意地問道:“......那既然如此,連即將成為人間散仙的精怪都可以有如此修為,你都是九天神靈了,為何,會讓我察覺呢?”
這個問題就有意思了。
宋明遠沒回頭,跑出一句反問:“你覺得呢?”
沈酒這個角度,只能看到宋明遠的後腦勺,那兩步的距離,遠達不到宋明遠衣裳上飄帶的長度,那飄帶時不時地就拂過沈酒的手背和脖頸,飄帶光滑,微涼,就像新嫩的樹葉那樣,刮地沈酒的面板有些輕微的癢。
沈酒盯了一會宋明遠的背影,他又低頭又盯著那時不時拂過他腰帶的飄帶,他抬起手,和那調皮的飄帶拂了一下,才猶猶豫豫,有些磕絆地開口:“難道你是故意的?——故意顯山露水,故意引我跟蹤你?”
再故意引他到嘉南鎮,再故意突兀的現身,引得那個時候大驚失色的沈酒本能地丟擲了損妖鎖,最後,才坦白身份。
藉著沈酒內疚和不全然的信任,和他結伴上路。
可是目的呢?
沈酒虛虛捂住了腰間的萬物囊,又放了下來。
這一系列動作很短暫,但是沈酒依然有些心虛,他偷偷抬起頭,準備看看前方的宋明遠,結果,正好對上了那雙戲謔的眼睛。
偏宋明遠這個時候回頭。
把沈酒捂萬物囊,又鬆開的前後盡收入眼底。
沈酒在宋明遠的眼神對視中,慢慢的,一步一步地,紅透了臉。
他眼神有些躲閃,開口也緩慢:“......你看什麼?”
宋明遠笑了起來。他笑起來極其好看,笑眼彎彎的時候,眼尾正好挑起一個非常俏皮的彎度。他眼中晶亮,似乎有一層水光在其中,雲霧濛濛的,看得沈酒心裡一跳。
宋明遠似乎笑夠了,一本正經,又若有所想地盯著沈酒看,看得沈酒一張臉始終無法褪去熱度。宋明遠看沈酒窘迫地連手腳不知道如何擺放了,幸虧現在是暫時停了腳步,若是還在行進中,只怕沈酒定然會摔個跟頭。
宋明遠還算有些善良和為人的體恤在刻骨中,故而認真道:“我確實是故意的......如你所想的那般。”
結果這一句話一出來,沈酒的面色並沒有緩和多少,反而越發的羞怯起來。
他嘴唇囁嚅一番,吞吐道:“.....什麼如我所想......你知道我如何想法?”
宋明遠挑眉做驚訝神態,說道:“你剛剛不是說,我是故意的麼?——故意顯山露水,故意引得你跟蹤我?這這難道不是你所想的嗎?”
雖然確實如此,但是......
沈酒鬧了個大紅臉。
於是眼睜睜地,宋明遠就看到沈酒又一次默誦起了無量天尊。
宋明遠無奈。
念一個虛無的無量天尊做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