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遠把這個問題拋回去給沈酒:“那你認為,是實話好,還是謊話好?”
沈酒回答:“實話謊話,都是冰冷的假面和冰冷的真相。本質是冷的,真的假的,也改變不了冷。”
沈酒對這個陌生的中年人由著感同身受的同情。同樣都是被拋棄的孩子,人生唯獨那一絲的善意緊緊抓在手裡。靠著這樣的善意,不停地安慰自己,鼓勵自己,告訴自己,就算是面對過人間的冰冷,可是也同樣感受過人間的善意,於是要以德報怨,要善待人間,要做個好人,要斬奸除惡,要富則兼濟天下,窮則獨善其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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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以因為曾經收到過惡的對待,而變成發起惡的源頭。
這一切的堅持和努力,除了人心本善,更多的支撐,都要源自於外界,外界需要給予一點點溫暖和光明。才能夠驅趕陰暗,照亮人心。
沈酒如此。
而那個中年的男人。也應該如此。
沈酒說:“.....如果告訴了那個中年人,說他的母親是被精怪害死......他會多麼痛苦?一想到他曾經善待那些小黃鼠狼,他定然會痛苦不已,後悔不已,他可能會無數次的回想,若是當時把那些黃鼠狼處死,或者驅趕遠遠,會不會就不會招來精怪禍害他的母親?他會不會從此厭惡精怪?但是人肉眼凡胎,如何能區分清楚精怪呢?他可能會因此痛恨一切的山中生靈......”
沈酒問宋明遠:“你是個神仙,我現在相信你是個神仙......那你所為神仙,你知道一個凡人的恨意能夠帶來多大的影響嗎和後果嗎?”
年輕的沈酒都能夠想到這樣的可能。不知道活了幾世的宋明遠當然也想過。
宋明遠說:“既然兩個方法都不行。那就用第三種方法好了。”
沈酒問:“什麼是第三種方法?”
“......第三種,就是驅趕了精怪,把這個黃鼠狼的本體給他看。然後收錢,然後和他們母子倆告別。”
沈酒沒懂。
宋明遠說:“依然畫葫蘆,還他一個母親。”
沈酒愣住。
“這還有得還?”
難道宋明遠是想起死回生這個精怪嗎?難道之前的種種,都是在給這個精怪一個警告,難道這都是打一個巴掌再給個甜棗的舉動?宋明遠在告誡這個精怪,不可以動歪心思,但是也沒有忽略精怪救人的功勞,所以打算放它一馬?
沈酒愣愣想到這裡,心裡七上八下,他並沒有任何開心的念頭。只是覺得宋明遠如此行事太過於荒唐。可是荒唐在哪裡,他也說不上來。
他只是個修為尚淺薄的凡人,去哪裡找什麼資格,來對一個神仙指手畫腳呢?
沈酒囁嚅一句:“......你要讓它活過來嗎?”
話一出口,就對上了宋明遠的眼神,這個眼神一對視,沈酒就知道自己犯蠢了。
宋明遠說:“我會讓這個假面活過來。卻不是它。”
沈酒道:“可是這個精怪死了。假面自然也跟著死了。”
宋明遠道:“假面是精怪幻化的,又不是隻有黃鼠狼精這一個精怪。”
怎麼滴?好容易消滅了一個精怪,如今要主動給這個人家再引來一個精怪嗎?這算怎麼回事呢?
說了幻化假面的是精怪,不是隻有黃鼠狼精一個,這倒是區分的乾淨。可是宋明遠有沒有區分過,這把人類吞吃當食物的,也是精怪,而不是僅僅侷限於黃鼠狼精怪啊.......
這送走一個把人類當食物的精怪,再迎來的,難道是吃素的精怪不成?
......
還真是吃素的精怪。
宋明遠打了一個響指。
不得不說,宋明遠這個響指打得實在是漂亮。聲音清脆,利落,且動作的同時面上表情極其淡然,眼眸低垂,目中空無一物。態度實在是瀟灑。
這道門手印無數,花樣翻飛,有慈尊,九色蓮花,五品蓮花,七寶騫林,五嶽,北斗......等等等等,做起來也是極其利落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