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暫留地來說,酒吧不算是違章建築。而且也做不到和之前那個攤子那樣,隨時搬來搬去。於是等到容城和容若來到酒吧的大致所在地的時候,那個酒吧就是個關門的狀態。
上面寫:深夜酒吧。
門口還掛著牌子:深夜開門。
這若是在人世間大概還需要寫個具體時間。比如幾點開到幾點。但是放在這裡,這家酒吧的針對性客人就非常明顯了。
容若道:“我那天晚上來這裡的時候,都沒有看到周圍有什麼建築。就是個空地,旁邊有個攤子。”
容若回想一番:“並不是霧氣的鍋。”
容城道:“你想想我們鄰居的誕生就知道。這深夜不是亡魂有秩序,而是根本無法出來。”
這一點上容若倒是有別的看法。如果深夜亡魂不可出,那他在當時看到的那個醫生鬼和被掏了心肝的又怎麼講呢......不過這事他想了也無用。從白天看到的青銘的態度,簡直是有點兒戲的對待引路者這個工作。孟婆沒了就沒了,夥計也不追求過程。人世間出現厲鬼吞了三個魂魄,甚至要殺指路人,這件事情後來也再也沒有下文了。這鬼吃鬼能夠成為厲鬼這個訊息,可不是什麼全世界人人皆知的秘密好嘛。
那個嚴正明,到底是從什麼地方知道的這個事情。可以在殯儀館的時候就立刻有能力去吞吃魂魄,其中兩個魂魄還是和嚴正明一樣的成年鬼。
不覺得這件事情需要細細思考嗎?
想到這麼多,容若終於再也沒辦法保持平靜,他忍不住向容城吐槽:“你不覺得,白老師很沒職業道德嗎?”
容若話剛剛出口,就覺得這個指控有點嚴重了,想想,又改口說道:“我是說,他工作太應付了?”
容城皺了皺眉,對容若說道:“不應付工作的樣子應該是什麼樣子?”
容若卡殼。
他張了張口,想要舉幾個例子。可是想了好幾個,都似乎站不住腳:沈柏良的工作是打理畫廊。可是他的畫廊在歐洲,他有職業經理人替他把一切打理的井井有條。令他這個藝術商人可以無後顧之憂輕鬆愉悅的跑來國內當一個十五歲小孩的專業保姆。沈安良也從事相同工作,開藝術館,可是他似乎對於照顧女兒和輔導女兒功課上更上心。加上容嘉嘉已經長大,獨當一面,他幾乎快要忘了自己是容嘉嘉的掌燈人之一這個身份。至於容嘉嘉,一副戀愛腦,最近更是為了青銘神魂顛倒,估計連自己的公司地址都快忘了。
現在唯一感覺還算靠譜的應該就是容嘉嘉的第二任宋玉成。
可是宋玉成他們又不熟。
何況宋玉成身份尷尬,用容嘉嘉的第二任來對比現任,容若可不敢張這個口。
另一邊的容城一直在等容若的舉例子。結果等了半天,等到的確實容若的卡殼。容城看著容若一臉的困惑和茫然,看得久了,不知不覺自己的臉上也染上了和容若同等程度的困惑和茫然。
兩個學生模樣的男孩子,一臉的困惑和茫然站在一家關著門的酒吧門口,這個場景,不說會引人側目,也會引來相對應的訓誡。
很快一個旁邊店裡走出來一個穿著鬆垮棉質t恤的老頭,一臉的不滿,皺眉對他們訓誡:“在這裡做嘛呢?你們才多大?不去好好上學,跑來酒吧門口站著?”
那老頭有些胖,臉上是那種不正常的紅暈,很像是酗酒太久而染上的酒醉的紅。他尤其指著容若:“你,對,就是你,成年了嗎?沒成年,不許進!”
他還沒等容城分辨自己成年,又指容城:“你是他哥哥?朋友?還是旁的?怎麼不帶好?!帶小孩來這?”
那牢頭驅趕他們倆:“去去去!走走走!”
姿勢如同在鄉土電視劇中看到的轟雞趕鴨的模樣。
這老頭是好意,但是好意的方式沒令人舒服。他走來滿身都是酒味,目光不善,且還用手指指指點點的對著人臉。很不舒服。容城容若一臉不快離開。這一臉不快被那老頭解讀為不滿。他甚至還腦補了容城容若心裡罵罵咧咧的潛臺詞。
老頭在他們背後衝著他們嚷嚷:“這都是為了你們好!!”
容城容若早走遠了。
這一次醫院接待容若的是另外一個醫生。不是之前那個腦補他可憐身份的,換了個性別。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可能是做醫生的大部分都十分的敏感,眼前這個老者面對容若的傷情也是一臉的心事重重。他摘下眼鏡,盯著容若不語。
沒了鏡框的遮擋,老者的複雜心緒在面部提現的更加淋漓盡致。老者指著容城問容若:“這是你什麼人?”
容若回答:“我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