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小龍在他的笑聲裡終於顯出了一點點別的表情:他皺起了眉。
在這樣的反應中,賀蘭願反而笑得更厲害了。只能說賀蘭願的笑點實在是太奇怪了。
容小龍根本不想理會賀蘭願的笑點。但是看他笑到眼角都漫上淚光來看,他確實是真心實意的。
但是容小龍跟過來並不是想知道他的笑的真心與虛偽。
他另有事情。
容小龍問他:“你昨夜,還不曾完整回答我?”
賀蘭願沒反應過來:“沒回答什麼?”
賀蘭願自覺不是這樣無理的人,他一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吊人胃口這種事情,他一向歸類於惡作劇,白停雨才愛惡作劇。還有那個可能是腦子燒壞掉的臨安。這種惡趣味的事情,無論怎麼算怎麼更改標準,都不能拉他入夥。
容小龍說:“為何殺徐長生?”
賀蘭願奇怪:“難道徐長生沒有告訴你?”
他沒等容小龍回答,立刻反應過來:“也對,徐長生也不知道。哎呀,這就叫‘糊塗鬼’。”
他故意裝作沒有看到容小龍的臉色,笑嘻嘻的。姿態輕鬆隨意,若是此時有人遠遠看到這邊,還以為是兩個少年在談天,還是那種輕鬆愉悅的暢所欲言。
賀蘭願確實很願意暢所欲言的。
“我也不知道。我是奉命行事。奉了家主賀蘭予的命令。這個我昨夜說過。我以為我說的很清楚了。”
賀蘭願哭鬧,他確實不知道還有什麼沒交代。
這和官府遇到命案的難易程度也差不多吧?如果是預謀殺人,就一定會有線索可查,順著線索,找尋蛛絲馬跡,最終破案。
可是要是臨時起意殺人,且作案物件也是一時興起,這要怎麼破?這種事情,多半都會成為懸案。
賀蘭願是覺得,對於徐長生這件事情,多半就是屬於後者。
就是賀蘭予臨時起意。
大概眼前的容小龍會覺得奇怪。覺得這世上怎麼可能會有這樣蠻橫不講理的人。可是怎麼沒有?他難道沒有見過臨安?兒子都是這樣的神經病,做老子的能正常到哪裡去?老子若是正常,怎麼可能會動不動就離家出走?還是去找死?
賀蘭願想到這裡,實在是太過於同情容小龍了。
這種微弱的同情,他還撿出來一點分給了那個糊塗鬼徐長生。然後再到容小龍這裡,這同情心也沒剩下多少了。
容小龍明顯對昨夜的做法抱有懷疑的態度:“我確實和不予樓有過沖突,可是那是三年之前。何況當時我並沒有洩露身份。鳳台當年就死了。就算是如此,下令的也該是那位臨安。怎麼會是賀蘭予?我不曾與賀蘭予打過照面,我甚至不知道他是什麼長相。我和徐長生前輩,也在一年多前就分道。”
“你既然說不知道我家家主是什麼長相,那你如何斷定不曾和家主打過照面呢?——話可不能說太滿。”
賀蘭願從這些話裡揪出了一些可能來反駁他。
賀蘭願說:“也許就是你們分道揚鑣之前遇到的呢?也許,就是那個時候,你們無意中得罪了家主呢?”
賀蘭願看容小龍,又說:“也許是上一個賀蘭願把家主迎回之後,臨安告了狀呢?這一點都不奇怪,臨安記仇地很,而且他還小心眼,比女人還小心眼。”
容小龍陷入了短暫的沉默。看他的神態,他似乎在整理賀蘭願主動交代的線索,整理這些蛛絲馬跡,企圖找出線索。來尋獲到徐長生的禍首。
而徐長生的死因賀蘭願,目前神不知鬼不覺地跳出了追責圈。
簡直太有意思。
容小龍似乎想到了什麼。問他:“上一個賀蘭願,為何死的?”
這個問題也不是什麼要緊的,或者說,在這個賀蘭願的眼裡,上一個賀蘭願的一切秘密和事件都不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