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臾,她瞥了一眼葉雲身旁那個氣質與甕中鱉格格不入的女人,有些詫異地問道:“這是?”
“這是我的一個朋友,叫蘇湄。”葉雲很自然地介紹道。
原本打算獨善其身的蘇湄聽到他說“朋友”兩個字時,有些意外,禁不住抬頭望了眼他。
惜姐玩味地向他擠擠眉,望向蘇湄,燦爛一笑,伸出小手道:“你好,我叫譚惜。”
“你好。”蘇湄語氣冷淡,纖手只是淺淺一握,很快就收了回來。
這個舉動不言而喻,蘇湄顯然對於這個將自己女兒扔在髮廊不管不顧而去接生意的女人沒有半點好感,絕美臉龐一下子烏雲密佈,低下頭去盯著腳尖,未曾抬頭正視過惜姐一眼,葉雲原本想要說點什麼,卻被惜姐輕輕阻止了。
這種冷遇,或許換作以前惜姐還會怒容滿面,但現在,早已過了那個衝動的年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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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年輕人告誡她,在別人面前,如果自己都瞧不起自己,那就真的無藥可救了。
譚惜沒有生氣,望著愛理不理她的蘇湄,微笑道:“蘇湄是吧,我是個窮人家的孩子,沒讀過多少年書,道理懂得不多,但我還是能分辨誰是好人,誰是壞人的。我不知道你跟葉雲的關係是什麼,但我可以用性命擔保,他絕對是這個世界最好的男人,希望你不會因為我是他的朋友,而對他有什麼意見。”
葉雲有些感動,淡淡道:“惜姐,怎麼說著說著,就扯到我頭上來了?”
朋友從不分貴賤,一個肯放下自己身段替朋友辯護的人,絕對是個忠誠的摯友。
惜姐掩嘴笑道:“我怕人家姑娘會對你有什麼誤會。”
“你是我朋友,又不是她的,有什麼好誤會?”葉雲平靜道。
惜姐感激地望了眼他,笑了笑,輕聲道:“話雖如此,但有些事情說清楚了,總比藏著掖著好。蘇湄,你剛才經過牛欄街的時候,估計也見到了,那裡所有的人都很熱情地跟他打招呼,你知道為什麼嗎?”
這正是蘇湄想知道的,聽到惜姐這麼一問,便來了興趣,微微抬頭,依稀露出了真容。
惜姐見到她傾國傾城的容貌輪廓,愣了好大一陣子,呆滯的神色許久陰魂不散,直到葉雲喚了她好幾聲才回過神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望向蘇湄的眼神更是帶出了敬畏之意,輕聲道:“葉雲他之所以在這裡最受歡迎,是因為他真正把我們當做朋友,沒有戴著有色眼鏡,我們這裡每一個人幾乎都曾得到過他的幫助,而我則是得到他最大恩澤的人,因為他救了我的女兒。”
蘇湄皺著黛眉,感興趣道:“他救了你女兒?”
惜姐眼眶泛淚,哽咽道:“嗯。”
“算了,惜姐,這事不用跟她提。”葉雲打斷道。
蘇湄瞪了眼他,微嗔道:“我偏要聽。”
惜姐擦擦眼角處滲出的幾滴淚花,笑了笑,繼續道:“我女兒叫妞妞,剛剛七歲,她是我心目中全世界最美麗的公主。有一次我不在的時候,她在店門口玩耍,很不幸誤食了一種有毒的花,看見沒,就是門口的那株花。”
蘇湄循著她指的方向望過去,發現在髮廊的左側盛放著一盆花,問道:“那是什麼?”
惜姐情緒低落,如黑雨將傾盆,沉聲道:“我一開始也不知道是什麼,後來還是葉雲告訴我的,那盆花叫夾竹桃,長的很漂亮,花似桃,葉像竹,一年四季,常青不改。它的葉和莖有著華麗的外表,卻包裹著邪惡的劇毒,這些常識一般大人都不知道,小孩子就更無從知曉了,那天妞妞她自己一個人在門口玩過家家,摘了幾片葉子做青菜,糊里糊塗地就吃了下去……”
講到這,惜姐再也無法繼續,懊悔與後怕的淚水又再次湧了出來。
雖然隔了三個月這麼久,但妞妞中毒後的痛苦慘樣還是令她歷歷在目,臉色發紫,瞳孔渙散,四肢抽搐,連醫院都不敢收了,要不是今天擔心蘇湄會對葉雲有什麼誤會,耽擱兩人的關係,她斷然不會再提起這樁傷心往事。而那株夾竹桃她沒有扔掉,就是為了時時刻刻提醒自己,無論遇到什麼風雨,一定要將女兒放在首位。
葉雲輕輕拍著惜姐的後背,對於這個女人,他沒有半點覺得骯髒。
世上沒有女人會願意從事這種工作,但現實的無奈與窘迫,很多時候人是無力迴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