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停晚冷笑一聲,“你倒是洞察人心。”
新縣令:“林大人過譽了。我們已經佈下多輪賭場排查,一發現同夥跡象,立刻向您報告。”
林停晚頭疼,這是白家從哪找來的現眼玩意兒,連人話都聽不懂。但是說到賭場……
他來到賭場時已經夜深,在門口攔住老鴇,特意囑咐要這裡所有最貴的姑娘。老鴇疑惑地看他一眼,這人看上去雖然相貌出眾,錦衣華服,但還遠遠沒到富貴的程度,一下點上這麼多姑娘,別是個窮鬼來“吃霸王餐”。
林停晚神秘一笑,默默掏出紅楓玉。
老鴇:“公子,你別和老身開玩笑了,這玉看上去是貴重,也不能包下這裡所有最貴的姑娘啊。我們這裡是白水老字號,都五十多年了,你這個,連我們這裡最次的藝妓都買不到。”
林停晚聽罷不動神色收回玉佩,“哦,那是我唐突了,既然買不到最好的,我賭一把掙點再來?”
老鴇一臉會意,她接觸了太多貪婪的男人,對錢財和女人都是。擺擺手讓他去賭場了。只是她有些奇怪,為何這個男人在收回玉佩時明顯鬆了一口氣。
還好,鬱熠朝的産業雖然多,但是這種營生他是不幹的。林停晚轉過旋轉蜿蜒的階梯,又自嘲地笑笑,也對,像鬱熠朝那樣的人,對這種事情估計是嗤之以鼻的吧?又怎麼會從中謀利。
他懸了許久的心終於得證而安定下來,下一刻又吊了起來——而且吊死了。
因為他看到鬱熠朝一身黑衣遊走在賭桌前,動作熟練地開局,胸有成竹地贏下,他的臉色與衣服融為一體,他陰沉寡言,周遭散發著寒氣,陌生的氣場讓林停晚一時難以確認。
他對面,是被虐的忿忿叫嚷,失去聯系許久的經如鴻。
……
劉牧來給時清報信的時候,時清正在觀戰。他畏畏縮縮地蜷在人群裡,想著鬱熠朝反正是個瞎子,也看不見自己,便大著膽子上前圍觀。
憑心而論,經將軍的賭技確實是他這些年見過最好的了,本想見好就收,結果剛要走便被鬱熠朝攔下。時清是不願意見到鬱熠朝的,尤其不願意在白水城這個地方。
當他看到鬱熠朝高超的賭技時,更加確認了此人身份絕不簡單,看上去混跡黑白兩道。
當他聽到劉牧報的信時,一度以為是自己思慮過重,出現了幻聽。
“你說誰來了?”他在嘈雜的人聲中扯著嗓子喊,“誰?林大哥是誰?林……林停晚?!”
要命,越是躲著誰就偏偏能遇上,想遇上的怎麼沒有這個緣分?
時清當即起身,擠開人群來到經如鴻身邊,也顧不上自己是否暴露,一把拉起還想和鬱熠朝賭一局的經如鴻就跑。
經如鴻被人潮撞懵了,模糊中就聽到一個“林”字,幾十年來不轉彎的腦子在這一刻瞬間會意,靠著強壯的身子和輕功拖著時清和劉牧飛快向出口逃離。
突來的慌亂驚擾了眾人,不知是誰喊了一嗓子:“衙門的人又來了!大家快跑!”因耿奎事件被衙門追查過多次的賭徒草木皆兵,紛紛放下手中東西朝出口湧來。
一時間人頭攢動,兵荒馬亂。
林停晚還沒有反應過來這荒誕離奇的事實,便被人潮裹挾著後退。
鬱熠朝還在那裡……
他試圖逆流而行,腳步雜亂,摩肩接踵中被肩肘不停撞擊。賭徒多是亡命徒,沖起來不要命,林停晚避無可避。
他感到有人拉住了他的胳膊,下一刻就被擁進一個熟悉的懷抱。鬱熠朝屈起手肘護住林停晚的頭,動作間淡淡的清新草藥香氣彌散包圍住林停晚。
鬱熠朝的眼罩在慌亂中已經掉落,此刻他低頭俯視下來,雙目相接,黑沉的眸子泛起洶湧浪濤,風從無邊無際的曠野上掠草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