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命的鴛鴦
詭異的氣氛彌漫開來,林停晚從未有哪一刻覺得黑暗是如此美好,這次他感受到了。不知道為什麼他一下就在昏暗中認出了鬱熠朝,但是卻再也無法藉著光亮看清那人的表情。
他想靠近一些,卻突然聽到身後傳來一陣窸窣。
還有一個人?!!!!!
他嚇了一大跳,被鬱熠朝拉過來用手捂住了嘴。
鬱熠朝的手是溫熱的,他一手捂著林停晚的嘴,一手攬著他的腰,在狹小的空間裡兩人保持著奇怪的姿勢。他們靠的極近,雖然鬱熠朝在盡力剋制著保持距離,但奈何空間太小,再加上林停晚一直不爭氣地往他那邊靠去,鬱熠朝忍的辛苦,眼睛一閉,牙都快咬碎了。但某人毫無知覺,在滿是鬱熠朝氣息的空間裡人都迷糊了。
“沒有!真沒有!娘子你相信我……”櫃門外傳來一個中氣十足的男聲,聽一句就能勾勒出他大腹便便的輪廓。
一陣翻東西、掉東西的聲音,混雜著急促混亂的腳步聲。“你看!整個府邸都讓你翻了個底朝天,一個人也沒找到!”
“人沒找到,東西不是在這?你是什麼時候揹著我在這裡偷吃的?快說,何闊山!”
“不是我的!我沒有在外面偷腥啊,娘子!我早就改了,我……我當真不知道這肚兜是怎麼來的!”
“這府邸是你何縣令的偏宅,除了你我偶爾過來休憩,還有誰知道?誰能進來?你還喊冤?哎呦我的老天爺啊,我怎麼嫁給這麼一個不專一的男人啊!想當年要不是……”
櫃子外的人一坐一站,竟在此地回憶起了陳芝麻爛穀子的家長裡短。櫃子內林停晚感覺自己再待一會就會憋死。就算被發現,最壞的結果無非就是自己被當成那個何縣令的男寵,想想之前被開屏公雞調戲的場景,這種誣告的殺傷力也沒有那麼強了,可能就得犧牲一下縣令的聲譽了。
他下定決心,將手覆上鬱熠朝的眼睛。
鬱熠朝心髒突然狂跳,意識到他要做什麼,默許了他的胡鬧。
“你現在又說這些做什麼?這些事情早就過去了!我說了我不知道怎麼回事,你怎麼就不信?”
“好好好,又嫌我煩了。我是太相信你了,可是平白無故多出來的這東西,你若是真的身正不怕影子歪你倒是解釋清楚!說不清楚,說明人就在府邸裡,我今天偏要找出來!在哪?”
“在這!”林停晚緩緩推開櫃門,確認鬱熠朝適應了光線後走了出來,他深吸一口氣,感覺自己又活了過來。他是活了過來,但是他接下來的話讓在場的人都生不如死,他說:“這個肚兜是我的。”
何闊山娘子胥耘:“?”
何闊山:“??!!!!!!!”
他確實在櫃子裡藏了兩個人,但是事出有因,而且他當真沒有幹那偷腥的事情。但是這個人是誰啊?他為什麼會莫名其妙出現在自家看管嚴格的別院?還藏在櫃子裡?還出來認領一眼看過去就是女孩子的貼身衣物?等等,他要是這麼說,自己不成斷袖了!
杖斃!護院呢?把這個人拉出去杖斃!
胥耘震驚地說不出話來,他看看自己丈夫,再看看林停晚,再看看手裡的肚兜。林停晚很瘦,似乎也不是不能穿上……
何闊山見清譽即將毀於一旦,他激動地跨步上前,眼神彷彿要生吃了林停晚,“護院!把他……”
他的話音落在了地上,瞬間啞口無言,因為他看見鬱熠朝也推開櫃門走了出來。
鬱熠朝整理一下褶皺的衣擺,清了清嗓音,道:“東西確實是他的,我可以作證,與何大人沒有關系。”
怎樣形容何闊山當時的心情,每每憶及此處,他總是會想起二十年前他落榜的那天傍晚,那種憤怒、失望、痛苦以及迷茫的心情,竟能與當下完美契合又完全不同。
鬱熠朝,他的頂頭上司,一個正經正直的人,一個脫離了低階趣味的人,竟也做出如此荒謬的事情,偏偏這個事情還是幫著他挽救家庭的,他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
“你說,你可以作證這東西是他的……”胥耘抓住了重點,“那你們就是……”
林停晚本想著靠自己吸引火力將兩人帶出閣樓,最好能鬧出別院,就算對簿公堂,被誣陷偷盜或是龍陽之好對他來說都是無所謂的,總能見招拆招給櫃子裡的兩個人爭取逃跑的時間。雖然他不知道為什麼櫃子裡有兩個人,那既然不出來,說明必然不能見面的原因。
本想著做個好人,也抓緊離開這裡編一下措辭等著以後解釋給鬱熠朝為何自己會突然出現在這裡,結果,鬱熠朝一句話說出口,形勢急劇逆轉。他一咬牙,拉住鬱熠朝的手,朗聲道:
“對,我們就是那種關系。”
何氏夫婦紛紛震驚地合不攏嘴。
胥耘:他們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