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停晚一臉早有預料,還要裝模做樣地問:“怎麼?不能說?”
“也不是不能問,主要是,也沒有什麼經歷……”
林停晚想起那人縱馬而去,白袍飄然,“講真,你們堂主相貌俊朗,玉樹臨風,該惹不少姑娘傾心吧?”
“唉。”袁滿嘆一口氣,“姑娘傾心有什麼用啊。之前有個姑娘聞名來醫堂給父親看病,對阿朝那是一個愛慕啊,特意在涇關租下房子住了小半年,每日又是送飯又是縫衣,上巳節的時候還親手編了百索,光愛慕的告白我都聽了不下三遍。但奈何剃頭挑子一頭熱。”
“他……不喜歡?”
“誰知道他喜不喜歡,但是一見了人家姑娘就躲,後來幹脆出去兩三個月不回來。再奔放熱情的姑娘畢竟是個姑娘,誰受得了這種奚落?後來聽說這姑娘當起了布坊小老闆,日子過的和和美美。”
林停晚又在醫堂看顧了一下生意,直到傍晚才離開。華燈初上,夜市將開。街上茶樓門口被圍得水洩不通,擋住了林停晚的去路。林停晚心生疑竇。他攔住一個不斷往裡擠的小胖墩詢問盛況原因。
小男孩左手拿著啃了一口的肉包子,含混不清又新奇興奮道:“今日說書先生不列舉皇帝那些爭寵的妃子了,講了個大漠裡的殺人案,裡面正在下賭注呢!哎哎!我要下注那個身上濺血的!”
大漠殺人案?
林停晚心中一沉。他挨在小胖身後擠進茶樓,見樓廳中央一個鬍子頗長的的講書人盤腿坐在矮榻上,神神秘秘地眯著眼睛,欲言又止地看著紛紛下注的眾人。他身旁站在一個小廝,腰間別著一把蒲扇,手裡握著筆,躬身在桌子旁記錄著賭注。
“停停停!這個帶刀軟骨男的十個賭註名額已經滿了……你說誰?客棧裡的白發老人?也滿了……”小廝邊寫邊應付七嘴八舌的客人。
林停晚感到疑惑,經詢問才知道,這是今天茶樓推出的活動。講書先生講述了一個案件,鎖定幾個嫌疑人,吸引南來北往的客人免費下注,賭對了可以獲得免費的新茶點心套餐。大家本來對猜對兇手僅有寥寥的興趣,但是本著不猜白不猜,猜了說不定撞大運免費喝茶的原則,紛紛跳出來下注。嚇的茶樓立刻改變主意,限制名額。
大漠殺人案、身上濺血的男人、帶刀的軟骨男、白頭發的老房客……
林停晚利用自己瘦長的身板優勢靈活躋身向前,鑽到忙的不可開交的小廝跟前:“我要下注。”
“不好意思,客官,咱們所有的嫌疑人賭註名額都已經滿了,下次活動再來吧。”
“不對,我這還有一個。”林停晚微微一笑,俯身貼著小廝的耳朵說,“一個哭哭啼啼的小孩。”
小廝當即停下手中寫字的筆,轉頭看向他。考慮到小孩子殺人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在設定嫌疑人的時候他將哭哭啼啼的小孩排除在外,從未與大眾講述,但是這個人知道。
“我在二樓等新茶。”林停晚轉身離開,還不忘補充道,“點心要紅豆餡的酥皮甜餅。”
“……”
一炷香後,小廝端著一盞新茶和甜餅來到二樓。
靜坐片刻的林停晚看著樓下的客人一部分被留下來,歡呼雀躍著享受免費茶品,大多數人起鬨熱鬧過後繼續趕路,還有一部分人鬧的口渴了,也留下來點一碗茶水。
真是個不錯的吸引顧客的點子,改日讓鬱熠朝也搞點藥品大促、講故事的活動。
林停晚想著轉過身,那小廝已經在對面坐下。他腰間的扇子已經被取下,換上了衙門的巡捕令牌。他正襟危坐,面色正直嚴肅,像是要坐在堂前為民伸屈。
“大人來的這麼晚,不怕我跑了,畢竟剛剛還有幾十個人下注人是我殺的。”
黎見恩正經道:“紅豆餡酥皮甜餅這沒有,去酥餅鋪子買費了些時間。”
林停晚:“……”
倒是個實誠人。
“捕快大人好記性,僅有一面之緣便能記到現在還下個套引我過來。”
黎見恩面露驚訝,似乎沒有想到林停晚如此開門見山。“你記性也不錯,客棧裡只匆忙見了一面,你也記住了。我是涇關縣的捕快黎見恩,去年剛剛赴職。這些日子以來我一直在找你們。”
“找我們?”林停晚抓住重點,“除了我,你也設計了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