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韞醒來,口中是滿嘴的苦澀。她還不能夠下榻,阿詹發覺她清醒,端來溫水給她漱口。
等到口中的苦澀微微退去,棠韞便似個小孩兒一般,眼裡充斥著瑩瑩淚光,“何淩呢?本宮要她。”
阿詹忙回答,“大人處理傷口去了,原先一直是她守著殿下呢,很快便回來了。”
可棠韞不依,“你去看看,別讓她出了事。”
她大概是知道何淩傷口的情況,劉太醫過來了,多半是要重新處理的。她心裡惦記著,便讓阿詹去看了一眼,才好放心。
再見到何淩時,何淩已不複往日精神意氣的模樣,一臉的憔悴。唇上不知什麼時候咬破了,還掛著點點的血跡。
“小淩子。”棠韞眼中噙著淚,心疼從眼裡都能溢位來。
何淩這一顆心軟的像是天上的雲,輕飄飄的,像是就快飄走了,“殿下安好,吾之幸......”
棠韞抱住她,彼此身上的味道都環繞著藥味兒,“少說官話。”
“是......”何淩伸手回抱住她,輕柔的撫摸她的發絲,慢慢撫慰,靜靜的與她相擁。
良久,棠韞伸手摸到何淩的腰側。
那塊被紗布包裹的很厚的位置,是她的傷口吧。此前棠韞見到過那一處傷口,至今還記得它血肉模糊的樣子。
紗布繞著何淩的腰包紮,繞了好幾圈,包裹的很嚴實。只是方才走路時難免撕扯到傷口,滲出點點的紅色來。
“怎麼還在流血?很痛吧......”棠韞帶著她一併坐著,坐在自己的床榻上。
何淩莞爾,“不疼了。劉太醫妙手,處理的很細致。”
棠韞後悔極了,內疚道,“都怪本宮,讓那鄉野大夫動了你的傷口。不過那時,本宮實在沒有法子了,只能將你的性命寄託於鄉野大夫的身上。”
說起那鄉野的小大夫,棠韞微微蹙眉。這人留下來倒是不好了,他知曉了何淩的身份,可不好辦。
這事讓何淩去辦,恐留有禍患,有恐她殺戮太過,殃及山腳的百姓。且不論現在何淩心性如何,就算她對外人皆是多疑,也在範仁之事上婦人之仁留了禍患。
“殿下不要多想。等過兩日殿下身子好些了,我們便會京都去。”何淩輕聲哄道。
棠韞卻忽然問,“刺客呢?傷你的刺客可抓住了?”
何淩垂眸,亦回答的很快,“抓住了,令茯茶送回京都堂裡了,我會親自去查。不會讓傷害殿下的人這般逃脫。”
“阿淩,你靠我近些。”棠韞嬌嬌的性子外露出來,渴望與何淩肌.膚相貼,“我要同你商量一件事。”
何淩聞言,靠近棠韞的身子一頓,笑意慢慢沉下去,有些生硬的問,“是什麼事?”
是什麼事,很容易讓她想到,只是......
棠韞的答案來的很快,與她預料的分毫不差。
“是阿竹,我想將她帶回府上教養。”
何淩臉色沉得難看,甚至想要離開這個房間,“何謂教養......”
是要教養些什麼?!
什麼是自己不能為殿下做的,偏要尋個這樣的狐貍精放在身邊教養?也不怕人家別有居心?
“阿淩......”棠韞正要與她細說。
嬌氣弱態的聲音剛出口,卻被打斷。
何淩放開她,兀自起身,冷淡道:“此事後議。殿下好好歇息,內臣還有軍務要處理,先退下了。”
言罷,則立刻邁開步子往外走了。
棠韞見她這一串連貫的動作,離開房間的動作瀟灑至極,忍不住“噗呲”一聲輕笑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