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阿詹端來了棠韞要用的湯藥,這棠韞按照劉太醫的要求,加六次水每一道都煎到一半加入清水,遠遠聞去便是濃重的苦味。
將託盤放在桌上,阿詹隔著屏風和床幔看棠韞,視線被外物阻隔,她並不能看到棠韞的模樣,只覺心痛。
何淩在她身後出現,腳步聲沉重拖沓。
身上的傷口疼痛,即便她能夠忍耐下來,也不能完全忽視入體一寸多的刀傷。
劉太醫見她進門,大致也能猜測到她已將事情安排了一番。接著便可將傷口要重新處理的事提出來。
盯著下面人將湯藥喂進湯藥口中,何淩總算能鬆口氣。
劉太醫這時提起藥箱來到她面前,“大人身上的傷口還得重新處理,最好還需縫合一番才能放心。”
這一句讓何淩不自覺捂住後腰的傷口,疑問道:“重新處理,還要縫合?”
何隋在一旁也問:“前面處理的時候,為何不縫合啊?這重來一遭......”多疼吶。
劉太醫默默然,不知道如何回答,還是阿詹從中說道,“大人的傷口,一開始並非是劉太醫處理的。”
若一開始就是劉太醫,便沒有這樣荒唐的事了。
四周寂靜了片刻,何淩還有不甘,“我能下榻行走,傷口也沒有撕扯開,應當無礙了。”
劉太醫駁道:“那是因著金瘡藥用量過多,與傷口和血液粘連在一起,自然是撕扯不開了。如今須得將表面的金瘡藥刮幹淨,進行傷口的縫合,再拖延下去,到時候刮的就不是金瘡藥,而是傷口的腐肉了。”
他盯著何淩的眼色,頭一回有了醫者的“氣概”,中間是不容侵犯的醫者威嚴。
何淩微愣,無言反制。
......
日漸西沉,何淩被疼痛壓制了一身冷汗,胸前背後的衣衫都是半濕。
何隋進門便問:“裡頭一點動靜都沒有,您沒事吧?”
都說皮肉之苦最難忍耐,大人和劉太醫進去半個時辰的時間,裡面是一點動靜也沒有。這不正常啊。
總不能那麼能忍耐,一聲不吭吧。何隋盯著何淩看了多時,何況,她是個女子......
對女子的關切,和對男子的關心,可大不一樣了。
何淩鬆了要緊多時的牙關,一股支撐身體的力氣瞬間被抽離,她啞著聲音,“能有什麼事......”
“您這......沒縫?”何隋十分不解,難道確是一聲不吭的忍過來了?
收拾好藥箱裡的物件兒,劉太醫也從屋中出來。
跟隨在後面的婢女端出好幾盆的血水,以及被血液染濕的紗布。
何隋呆了片刻,將自己的嘴巴閉的嚴嚴實實。
大人果真還是跟平常的女子不一樣哈......
“是屬下話多了......”
那頭,阿詹一手提著衣袍,跑著說道:“大人,殿下醒了,正問您呢!”
一聽這話,何淩哪管旁的,捂著後腰便往一旁走。
劉太醫反應不及時,連忙喊道:“天咯!這剛縫上!快去將那四輪車給大人抬過來!”
現在不宜下榻行走,半柱香之前剛剛提醒了大人,轉眼便忘了,天殺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