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怎麼排到這麼晚?”
“年度任務,突擊趕進度。”陸回舟答。
“師祖也會趕deadine嗎?”蘇煜笑了聲,他覺得這一點兒都不“陸回舟”。
“元寶出院沒有?”陸回舟沉穩問著,走出手術區,踏進夜色。
“沒有,我去看它了,獸醫說它年紀大了,藥物吸收不太好,治療可能要久一點。”
“別擔心,慢慢來。”
“嗯。”蘇煜乖巧應了一聲,詢問:“朗書雪今天怎麼樣?”
“沒接到電話,應該還好,我今天一直在手術,現在過去看看。”陸回舟說著,應該是走入了住院樓,四周腳步聲和說話聲密集起來,他不再說話。
蘇煜卻在他胸口說個不停:“師祖,鑰匙扣你看到了嗎?”
陸回舟沒吭聲,手指摸了下裝在口袋裡的鑰匙。
“我刻的唯二作品,一個給元寶,一個給師祖。”蘇煜熱誠地說。
“軟木不適合當鑰匙扣。”陸回舟忍不住低聲答了句,“那圖案,也不適合送給我。”
“怎麼不適合,跟您氣質不搭?又沒別人看見。”蘇煜大大咧咧說。
陸回舟沒再回話。不是氣質不搭,那鑰匙扣一面刻著兩個小人兒腦袋,親密碰在一起,另一面,則刻著個潦草線條小人,高高舉起一顆紅心。
這讓他怎麼好收。他想著,指尖卻撫過那枚紅心,動作已然十分純熟。
蘇煜也不說話了——他聽見陸回舟腳步停下,隨後聽見了朗母的聲音:“陸主任。”
蘇煜知道,是朗書雪的病房到了。
“您好,他睡了?”
“剛睡下,晚上說頭疼,沒看到您,請那位值班醫生加了止疼藥。”
蘇煜聽見朗母憂心忡忡說,然後聽著師祖走進病房,窸窸窣窣,聲音很輕,應該是在給朗書雪做檢查。
“他一直沒胃口,一吃就吐,才這兩天就瘦脫相了,是不是有點嚇人?”朗母又開口。
“昨天調過用藥了。”蘇煜在陸回舟胸口出聲。
“不會。”陸回舟沉靜回答朗母,“可能是藥物副作用,已經調整了用藥,您別急,過兩天看看效果。”
“謝謝,有您在,我們安心很多。您過來是?”
“沒什麼,看一下情況,今晚我在醫院值班,他有不適隨時叫我。”
“謝謝您,陸醫生。”
蘇煜聽見朗母道謝,又聽見她輕重不平、疲憊摩擦著地面的腳步聲跟著師祖出來,一路跟到走廊。
“您留步。”師祖停下腳步。
而朗母與他同時開口:“陸醫生——”
“什麼事?您說。”
陸回舟聲音沉穩,蘇煜則在他口袋裡支稜起耳朵。
朗母安靜了會兒,低聲開口:“陸醫生,您說過,會始終跟他一起戰鬥,不是嗎?”
蘇煜怔了下,不明白老太太這是何意。
他懵懵懂懂,聽見師祖沉默片刻,應了聲“是”。
然後感到師祖身體微晃,像被人一把拉住:“陸醫生,那就請你說到做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