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過再多暗面,你還能像個新手醫生一樣,對病人真情實感、開啟心扉。”
蘇煜這回怔了更久,才不確定地問:“師祖,您這是誇我?”
“不是。你這樣好,也不好。跟家屬吵架還是不對,要知道保護自己。”
“誇誇我不行嗎?”蘇煜小聲嘟囔,“您這麼誠實會失去我的……”
陸回舟腳步頓了一瞬,牽著元寶繼續往前。
蘇煜跟上他。“我已經在控制脾氣了,”他飄到陸回舟前面,面對著他,眸光晶亮,“我很聽話的。畢竟不保護自己,也要保護——”
“小心!”
蘇煜話說到一半,忽然被陸回舟一把拉進懷裡,用身體護住。
一輛摩托車,擦著陸回舟的後背風馳電掣跑過。
引擎聲由近而遠,漸漸聽不見,但蘇煜近前,有什麼仍在“砰砰”跳動,急促而明顯。
是蘇煜“自己”的心髒。
“師祖,”蘇煜從陸回舟肩上抬起頭來,在近乎貼面的距離中,認真看著陸回舟,“我不記得我有心律不齊的毛病。”
“您這是……什麼[直男]特殊反應嗎?”
“你的身體需要鍛煉,稍緊張就會心率加快。”對視片刻,陸回舟鎮定松開蘇煜,檢查他的虛影有沒有缺胳膊少腿兒。
“師祖為什麼緊張?”蘇煜問。
“擔心你被撞。”陸回舟坦然鎮定。
“我是個影子,怕什麼撞?”
陸回舟靜了一刻。
“影子也知冷熱,有痛覺。”
蘇煜不說話了,乖巧站直,展開雙手,任他打量:“我沒受傷。”
“嗯。”陸回舟和他對視一眼,又錯開他視線,牽著元寶往前走去。握著狗繩的手攥得很緊。
蘇煜在原地彎彎唇角,抬腳跟上。
兩人一左一右,中間夾著元寶,遷就元寶慢慢悠悠的步子,兩人走得都不快,邊走邊說著兩邊醫院的病人,氣氛異常默契和諧。
一直走到一家掛滿彩燈的清吧附近,蘇煜的虛影閃爍起來。
停在一棵稀稀拉拉開著花的木蘭樹下,蘇煜面露不捨:“師祖,後天見。”
“遇事冷靜,解決不了的等我回去。”陸回舟靜靜看他。
下一瞬,蘇煜淡白的虛影消失,木蘭樹下,只留下一人一狗。
彩燈空照,花樹兩寂。
“汪!汪!”元寶靜了幾秒,忽然反應過來似的,對著蘇煜消失的位置,汪汪大叫起來。
“噓,好了,他明天就回。”陸回舟半蹲下來,按蘇煜曾教的方法撫摸元寶的背,給它順毛。
可元寶還是鬧了好一會兒,掙開陸回舟,繞著樹打轉,又鑽進草叢,好似要看看主人是不是藏在那裡。
“元寶!”看它險些沖上馬路,陸回舟牽住繩子,忍不住提高音量。
元寶停頓了下,扭頭看向陸回舟,忽然沖他“汪汪”叫起來,眼睛裡很有些……委屈和控訴。
“跟誰學的脾氣?”陸回舟失神一瞬,把它抱起來,往家走去。
回到1998的蘇煜,卻沒這麼輕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