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察,是,觀察。”梁洪山緊張地呢喃。
“現在知道怕了?”蘇煜沒好氣看他一眼,拐進他們病房,看朗書雪和楊大爺情況。
“陸醫生還好?”朗書雪盯著蘇煜看——他視力時好時壞,這會兒倒是看得清楚:“陸醫生”眼下有些發青,看起來沒休息好。
“我挺好啊。”蘇煜奇怪他怎麼這麼問。
“聽說您父親不太好。”朗書雪解釋。
原來是這事。被關心的是師祖,蘇煜代他道了謝,想起樓上的陸起元,看了眼時間。
八點五十五,他又回到陸起元病房。
藥物有助眠成分,陸起元勉強睡下了。小護工在旁邊支了床陪著,蘇煜抽了張紙幣給他,請他先出去吃個宵夜。
然後他在床邊椅子上坐下,等師祖過來。
等待的時候他看見陸起元枕頭底下露出一角東西,他遲疑了下,伸手把那東西拿出來。
是一張發黃的舊照片。
鋸齒狀的邊緣有部分已經磨損,蘇煜拿起時,手上沾了一點粉末,他皺皺眉,不由放輕了動作。
照片是黑白的,上面是一對年輕的男女,男的西裝革履,女的身穿禮服,頭戴白紗。
這是一張結婚照。
蘇煜看看照片上的男人,又看看病床上的老頭兒。
看不出來,他年輕時挺帥,跟師祖有四五分相像。
不過還是師祖的母親更漂亮。
蘇煜正看向照片上的女人,分辨師祖五官特徵哪些來自於她,身後傳來大提琴一樣低沉的聲音:“怎麼在這裡?”
蘇煜猛地回神:“師祖。”
陸回舟應了一聲,看向蘇煜手裡的照片,視線在白紗女人臉上頓了頓。
“師祖?”
“嗯。”陸回舟回過神來,收回視線,看向陸起元:一日不見,他身上又多了兩根管子。
“今天下了次病危,醫生說器官衰竭,就在這兩天了。”蘇煜低聲說。
“嗯。”陸回舟神色平靜,看起來心緒並沒有太大波動。“你一直在這兒守著?”
他看向蘇煜:“辛苦你了。”
“不辛苦,您也有幫我照顧大伯。”蘇煜說。
說完房間安靜下來,蘇煜忽然有些尷尬。
師祖看起來跟之前沒什麼差別,可是他蘇煜到底不是之前的蘇煜了。
他動過了歪念頭,有如江河已然改道,一時半會兒,流不回之前那個軌道,面對陸回舟,他總有些不自然。
“那您在這兒單獨待會兒,我在外面等。”他丟下一句,匆忙走出套間。
也沒走遠,怕走遠了陸回舟的身體會跟著飄出來。蘇煜就站在走廊上,透過窗戶,看向樓下。
下雨了,冬雨最寒,底下的花園備受摧殘,接近凋零。
“吃晚飯沒有?”發呆一會兒,身後忽然傳來陸回舟的聲音。
蘇煜回頭看他一眼,又看了眼腕錶:“這才五分鐘。”
“他睡了,沒什麼可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