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著,轉身,看見了身後靜靜注視他的人。
“師祖你什麼時候過來的?也不提醒我。”把田冉送上計程車,蘇煜轉頭問陸回舟。
“怎麼跟她一起吃飯?”陸回舟反問,“認識她是誰?”
“認識。”蘇煜很得意,“她到醫院找我,說去樓上看望姑夫下來,我當然就猜到她是誰了。”
“她邀請我試試新開的火鍋店,我想著替師祖你探探他們老田家的底,就答應了。”
“是嗎?”陸回舟看著他,“確定不是想探探鍋底?”
“……都探。”
“探出什麼來了?”
“她喜歡你。”蘇煜答。
“別胡說。”
“誰胡說,我真探出來了,她來找師祖沒抱什麼目的,但是說一句話臉紅三次,明顯就沖著您美色來的。”
“好好說話。”陸回舟看他。
“好好說就是這姑娘對師祖沒惡意,推薦的火鍋也真好吃,還很會點菜……”但是,蘇煜神色正了正,“但是她不適合您。”
蘇煜有一說一:田冉看著一副支援師祖的樣子,其實跟那些記者、家屬、還有師祖的糊塗爹沒什麼兩樣,他們都認為師祖是追名逐利的人,是一個為了進步可以“犧牲”別人的人。
“她不理解師祖,”蘇煜說著,皺起眉頭,“他們都不理解您!”
陸回舟靜默一瞬:“你喝了酒?”
啊?蘇煜頓了頓,像磁帶卡殼:“您看見了?”
聞見了。陸回舟沒說話,伸手攔了他一下,制止他直接橫穿馬路。
“我就喝了一杯,”蘇煜解釋,“酒是什麼滋味,我這輩子還沒嘗過呢。”
話是真的,但很不必說得這麼可憐。
“酒精對神經系統不好,你嘗嘗就行,下不為例。”陸回舟說。
“嗯。”蘇煜鄭重點頭,看起來沒一點醉意。
但轉瞬他又開口:“他們真笨。”
“誰?”陸回舟問。
“他們!”蘇煜回頭盯住陸回舟,眼睛很亮,像在生氣,“就該讓他們看看師祖的筆記教案,看看師祖那一櫃子手術解剖圖,他們才能懂師祖的用心!”
“師祖追求進步,但也在意每一個具體的人!”
“如果手術對劉青不利,再先進師祖也不會選!”
“什麼人?”
“精神病吧?”
路口有人經過,遠遠躲開對著空氣說話的蘇煜。
蘇煜對面的“空氣”很遲緩才開口:“到底喝了幾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