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恐怕不能。
蘇煜咬咬牙:“病人資料,趕緊拿給我再過一遍。”
“12:28分,手術結束。”
2025年4月3日,正午時分,明康外科樓7樓9號手術室,亮了幾個小時的無影燈終於熄了。
患者的腎安放回去,依次開放腎靜脈、腎動脈,血供良好,輸尿管排尿情況也正常——這臺一波三折的手術,最終完成了。
所有人的帽子、口罩,乃至手術服裡面的刷手服都已經汗濕。
這是場意志的較量,也是場體力的考驗。
好在他們贏了。
那種從死神手裡搶下患者生命的勝利感和喜悅,難以見諸言語,只有他們才懂。
更衣室裡,周從雲洗完澡,又累又亢奮:“哥,老實說,你這不是出車禍住院,是偷摸上哪兒進修去了吧?”
車禍住院?
陸回舟沒有出聲,低頭看向“自己”右腕的外科縫合疤痕,又舒展了下右手。
掌根和腕部肌肉牽拉有輕微滯澀,手術中他已經察覺。
有些影響,需要鍛煉。
“手疼?”程覃不知什麼時候也從洗浴間出來了,倚著門,居高臨下,看著坐在凳子上的陸回舟。
陸回舟抬頭看向他,他眼神又忽然閃開:“你這人就有病,縫針不打麻藥,洗完澡老是不擦頭。”
什麼?陸回舟蹙眉看向他,掃過鏡子時,視線頓了頓。
鏡中人濕發半遮眉眼,襯得面孔俊美冶豔,雙眸卻如水洗,清冽澄明。
陸回舟駐目一瞬,移開視線。
指腹遠離肌膚半寸,他扣好釦子,再次看向“自己”右腕和手臂的縫合傷疤。
“其實麻醉影響神經的機率挺低的。”剛才給他們配臺的麻醉醫生高博開口,“不過我要有蘇煜你這樣的手,我也不打,萬一真影響了,那是暴殄天物。”
是的,雖然因為這道疤受盡家屬質疑,但蘇煜的手基本沒傷到神經,怕有丁點兒影響,他當初縫合甚至沒打局麻,二十三針硬熬下來,聽說他沒虛脫,給他縫合的醫生差點虛脫。
“你說得簡單,不打疼死你。”程覃心不在焉,反應慢半拍地對高博冷嘲。
“那也是。”高博自認自己的確沒那個魄力,“蘇煜你怕不是痛覺遲鈍?”
“蘇煜”不說話。遲鈍的人握不好手術刀,只怕真正的蘇煜感覺非但不遲鈍,還相當敏銳。
而且自我要求不低。
想來,98年他的手術臺上,他應該能夠勝任?
——陸回舟已經揣測出,他們多半是互換了身體。
“你們說,今天這手術一出,那些看蘇哥手上有疤不肯讓蘇哥手術的,會不會後悔得嗷嗷叫?”周從雲興奮說。
不肯讓“他”手術?
陸回舟蹙了下眉。
蘇煜還是“幻聽”時,曾跟陸回舟說過自己忙得很,排隊等他手術的人從明康南門排到北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