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全家人的情緒不高的緣故,齊家的午飯、年夜飯都是在一片靜謐裡吃完的,晚上八點,電視上的晚會準時開場。
伊蘭坐在客廳裡陪齊夫人看電視,齊開山父子在書房裡說生意,一家仍舊冷冷清清,與電視裡的熱鬧形成鮮明對比。
放在長開衫口袋裡的手機震了一下,伊蘭有點心虛,看了眼齊夫人也在看手機,便拿出來飛快撇一眼,是耿川的資訊,祝新年快樂的段子,逗得伊蘭一樂。她與耿川回了兩句近況如何的話。
緊接著她又收到了穆晨的資訊,也是差不多的話,只是最後他問,我後天和周小姐吃飯,地點在拂雲樓,你來嗎,來就給你也預定一下,省得你進不來大門。
分明是打趣,伊蘭上次能去圍觀相親,自然沒臉再去第二次,不然叫周小姐以為兩人有什麼就不好了。
伊蘭正在編輯拒絕的簡訊,突然霍君幽的資訊就過來了。
他安靜了一個下午,冷不丁又傳來動靜,伊蘭緊張得手還抖了一下,點開後,她輕輕嘆了口氣,滿滿一桌子的菜,真的是滿滿一桌。
伊蘭放大照片,一道菜一道菜的觀察。
清蒸魚不錯,色味俱佳的樣子,上面還灑了蔥絲淋的明油;
白灼蝦的蘸料黑糊糊的看不清什麼內容;
炒豆角看起來也像沒有熟,翠綠刺眼;
還有海膽刺身,雖然不用熱烹看著很新鮮,但刀工和開殼技術有待提高,所以最後呈現的形狀都歪七扭八;
另外還有燒牛肉或者是紅燒肉什麼的,也是黑糊糊的,看不清細節。
最後壓軸的菜,不用想就知道是羊肉,他做了伊蘭最愛的羊肉湯,乳白色熱氣騰騰,唯獨這一道應該是全桌的精華所在。
伊蘭抿著嘴,很想嚐嚐霍君幽糟糕的手藝,他的菜總比他的人要好下嚥吧。她勾著唇角,忍不住笑了。
這時霍君幽的資訊終於過來,是一條很長的文字,介紹了每道菜的名字和嘗過的味道,他很誠實,如實說菜餚不夠好,有苦有鹹,滿滿的自嘲。
最後他問,【伊蘭,你能來嚐嚐嗎?這一桌的菜包含了我的不自信、我的不擅長,還有笨拙和怯懦。你願意來體驗一回糟糕的霍君幽嗎。】
這是霍君幽小心翼翼為伊蘭奉上的糟糕的自己。可對伊蘭在想,霍君幽的菜能比他的人更糟糕嗎?
不能,糟糕的霍君幽已經讓她吃盡苦頭,所以,她不好奇,也不想去。
伊蘭嗤笑著,動手一條一條把資訊刪除,就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平靜地看著電視裡極盡熱鬧的歡歌熱舞,假裝自己像那些演員一樣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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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君幽也平靜地望著桌上逐漸涼透的飯菜,那些菜他每一個都嘗過,而且還幻想過伊蘭嘗的時候,將是怎樣的表情,她應該會十分嫌棄地說,蒸魚上面應該潑熱油,紅燒肉鹽放多了……
但她愛他,即便是嫌棄,她也會賣力地多吃一碗飯,而他呢,向來自負又霸道,一定會不停地給她剝蝦,堵住她挑三揀四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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