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向敏花的描述中,我推斷,在遇到她同學之前,儘管向敏花的生活充滿坎坷,甚至可以說有些畸形,但基本都是因為她自身的客觀條件和自己的選擇造成。
待到為了給養父的親生女兒治病,她重新和大學時苦苦追求自己的男同學取得聯絡,借到足以支付昂貴手術費用的大筆金錢後,生活走向出現重大到足以毀滅其一生的變故。
她的出現,再次讓大學同學心潮起伏、浮想聯翩,於是,便對正在交往的女友開始挑三揀四,表現得不厭其煩。
而,那個女人惱羞成怒之下,做出喪心病狂的舉動,暗中買通殺手製造車禍,想要一勞永逸解決掉向敏花,令自己男友死心,結果卻殃及池魚撞死向敏花的養父和幼兒…
當我想通這一切,理順思路,心中便越發充斥著一股難以言表的傷感。
生活,如此無奈,而這些無奈又讓生活永恆處在一種無解的狀態。
於是冤冤相報何時了,向敏花一定是出手報復了,而她也因此身陷囹圄。
…
“江隊,現在你應該已經想明白了,我之所以會出現在這裡,之所以會給郗楊埋雷,根源到底在哪裡!”
我微微點頭,面沉似水卻不想說一句話。
事實上,我早已在心中升起怒火,因為,向敏花的做法已經觸及我的底線。
“江隊,你既然已經想明白,我也就不多解釋了…”
向敏花臉上露出陰冷而猙獰的神色,“我開始報復,設計了一個非常巧妙的局…我出現在我同學的生活裡,生生拆散他們,而後又在她再次失去理智的時候,令其生不如死!”
終於忍不住,我皺著眉打斷對方,“向敏花,既然你已經知道事情真相,為什麼不去報案?為什麼不讓警方來破案,從而還你一個公正的結局?”
“警方?公正?”向敏花不屑地盯著我,“江隊,你是在說笑話吧?我從出生下來就不知道親生父母是誰,上大學的學費、雜費、生活費,全都是我自己打工掙的錢!那時候,除了養父,誰幫過我?有一次半夜打工結束回學校,我在路上被搶劫,三千多塊錢啊,那是我辛苦一個月的酬勞,我報案了,警方也記錄了,可…”
“沒破案嗎?”我蹙眉問。
“破了,可有用嗎?劫匪就是街頭小混混,抽白麵的,沒錢賠我,我怎麼辦?你告訴我,我怎麼辦?除了自認倒黴,踏馬的能怎麼辦?”
“江隊,三千塊錢在你們眼裡可能不算什麼,幾頓飯或者一個手機而已,可對於我呢?我能靠它生活半年知道嗎!我是報警了,也破案了,可錢呢,誰還給我?”
一下子,我被她噎住,覺得向敏花說的並不對,卻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和她講道理。
“你無話可說了,對吧?江隊,從那以後,我就不相信警方、不相信社會、甚至不相信任何人,我,只信我向敏花自己!你說,我還會報警麼?”
“再說了,我向警方報案,我該說什麼?懷疑他和我兒子是被人謀殺,主使就是我同學的女朋友麼?可證據呢?我有嗎?開面包車的殺手只要一天找不到,我就沒有任何機會伸冤,可我能等嗎?我等不了,等不了知不知道!我恨不得一時三刻將她千刀萬剮,將這個破壞我生活,毀我一輩子幸福的歹毒女人弄死!”
我的手開始顫抖,以至於新點上的香菸自行燃燒了小半支卻想不起抽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