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說,“向敏花,你別激動,後來到底發生了什麼?和郗楊有關係嗎?”
“發生了什麼?哈哈,哈哈哈哈,江隊,你只要看看我為什麼會在監獄,一判就是八年,你就知道發生什麼了!”
我只能勸,“雖然我還不清楚最終實情如何,但既然已經既成事實,那你就算氣死也沒有任何意義,對吧?向敏花,你先坐下,如果你還想向我傾訴,那就繼續說完。”
好半天,向敏花才算穩住情緒,只是目光中閃爍著無盡無休的痛苦…
“那天,我們決定先去附近的一個縣城,因為他以前曾經接受過蘑菇種植培訓,而那個縣正是出產蘑菇的大縣。當時我們身上還有些錢,我覺得只要踏踏實實生活,遲早能賺到錢,將欠我同學的錢還上,從此心無旁騖,簡簡單單平平安安生活。”
我點頭,“是啊。”
“去往鄰縣那個蘑菇培育基地選種,需要經過一段山路。我們下了大巴,當時天色已經有些晚,他就勸我先找地方住下,明天再趕路。我沒有同意,就想著趕緊過去敲定這件事兒,省的白白耽誤時間。結果,結果…”
向敏花又捂住臉,嗚嗚開始哭。
我心裡煩躁,再次點上煙,轉身推開心理疏導室的後窗戶,看向此刻空曠無人的放風場。
外邊天很藍,沒有什麼雲彩,秋意隨著微風撲向我的臉,而我,卻要站在這裡聽一樁人間慘劇怎樣一步步發生…
半晌,向敏花抽搭著又說,“我們被車撞了,是那種經常在城鄉結合部拉貨的小麵包。我發現的快,第一時間拉著他女兒閃開,大聲衝他喊…而他,他卻沒來及躲開,被車,嗚嗚嗚…被車撞了,江隊,當時他還抱著我的兒子啊!”
我的心,簡直了,都不能用抽搐來形容。
隨著向敏花的講述,我似乎能夠‘看到’那悲慘的一幕…
夜幕降臨,一家四口,正說說笑笑走在鄉間小路上,突然從後面開來一輛麵包車,失控般對著向敏花等人撞過去。
下一刻,兩個女人躲開了,而男人和幼兒則倒在血泊中,麵包車司機肇事逃逸,只有兩個可憐的女人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我顫聲問,“他,還有你兒子,他們…還活著麼?”
向敏花沒有回答我,只是捂著臉,肩膀劇烈抖動,一直在搖頭。
心沉下,我的掌心已經被緊緊攥住的指甲掐破,可即便我再如何用力,哪怕將手掌掐得鮮血淋漓,也一絲一毫改變不了發生在向敏花一家人身上的慘劇。
她猛然抬起頭衝我哭喊,“江隊,我不相信,你知道嗎,不相信這是一次意外!不,我不信…一定是早有預謀,早有預謀啊!”
“…”我無言。
“江隊,之後的經過我不想再說了,心裡難受啊…”向敏花哭道,“後來,處理完後事,安葬了他們爺倆,我將她女兒送到他的一個遠方親戚家裡,留下一些錢,孤身一人再次回到我同學所在的城市。”
“找你同學?”我問,“你認為是他一手策劃的麼?他為什麼會這樣做?他完全可以透過別的方式追求你、拆散你們吧?比如,他可以不借錢給你…”
我說著,卻也覺得向敏花那個大學同學嫌疑很大!
也許,他這是欲擒故縱,先示好向敏花卻暗中下毒手,上演一出欲擒故縱的把戲呢?
當然,我一切猜測的前提必須是,這樁車禍並非意外,而是有人蓄意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