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高議會禮堂大廳,應曉梨與同樣前來開會的“輝煌”相遇。
後者以紳士的做派客套誇讚了兩句快速反應部門的工作成果,應曉梨也隨口客套謙虛了幾句,隨後兩人一同前往樓上的議會廳。
行至二層空曠無人的通道時,應曉梨主動開啟了話匣子:“凌議員凌晨向安全域性自首檢舉是你給他出的主意吧?”
“你的想象力未免太豐富了一些,忘記上次我們對話時的場景了嗎?”
“輝煌”仲裁官小幅度地攤了攤手,繼續說道:“你分管安全域性的工作,理應用證據說話。”
應曉梨微微一笑:“要找證據不難,只是麻煩,何必呢?雖然你指示凌議員自首有丟車保帥之嫌,但如果可能的話還是希望留他一命吧?”
“輝煌”笑呵呵地發出了疑問的一聲“哦”:“有這麼嚴重嗎?”
“參與謀劃襲擊安全域性總局長,還動用了尚處於研發驗證階段的裝備,如此行徑就算判一個陰謀叛亂、意圖顛覆鐵穹秩序也不為過,難道不夠要他的命嗎?別忘了安志天只是被你們暫時半停職調查,他的身份依然是星舟市最高治安長官。”
“開價吧。”事已至此,“輝煌”已經明白了應曉梨找自己談這些的目的,也就不再做作,把話敞開了說。
“請你們放棄更換總局長人選這件事,結束對安志天的半停職調查。”應曉梨提出了自己的訴求,“沒有人比他更適合當這個總局長,鐵穹秩序的治安體系改革離不開他。”
“輝煌”沉吟了很短的幾秒鐘:“你說安志天無可替代,這倒未必吧?”
“你能說出什麼人可以完全勝任他的工作嗎?”
“閣下自己不就很合適嗎?”突然語出驚人的“輝煌”轉過頭來看向應曉梨,從她裸露在面罩外的下半張臉上發現了意料之中的驚愕。
他趁勝追擊地鼓動道:“你自己也突然發現了不是嗎?在安志天被停職調查期間,安全域性在你的領導下依然能夠正常運轉。緝拿‘黑龍’組織的案子,你們也出色地完成了處置。”
應曉梨很快否認了“輝煌”的這個說法:“不,我們解決事情的表現談不上出色,甚至還犧牲了四名快速反應部門的專員。如果換成安志天來領導行動,結果也許會更好。”
“只是‘也許’,也許更糟糕呢?誰知道?”“輝煌”對應曉梨的觀點不以為然。
由於馬上即將抵達至高議會的議事廳,兩人停止了談話,並心照不宣地拉開了距離行走。
嘗試交涉無果,應曉梨的心情有些失落,她不由得重新考慮起了離開安全域性之前和安志天的交流內容。
對於是否赦免凌根石,安志天給出了兩種互為矛盾的態度,應曉梨稍微花了點時間才理解他的用意,那個關於“一格紅兩格黑”的比喻猶在耳邊迴響。
安志天不在乎凌根石本身會被怎樣對待,他在乎的是這一次的妥協退讓是否能得到正收益。
眼下“黑龍”組織潰散,賊首也被抓獲,要拿到凌根石陰謀的證據並不難,不過這樣的調查也只能到凌根石為止,“輝煌”是無論如何不會在公開場合承認他和凌根石有利益關聯的。
這也是應曉梨最初打算尋求妥協的原因,因為她估計即便後續蒐集足夠的證據把凌根石的罪名坐實,也難以在政治上打倒“輝煌”及其黨羽。
倘若對方願意以撤銷對安志天的彈劾為交換,她也樂意這次高抬貴手放凌根石一馬。
然而剛剛和“輝煌”的短暫交流讓她隱約意識到事情沒有自己想的那麼簡單。
“輝煌”的態度不能說是有恃無恐,至少也是作壁上觀,幾乎完全不在意凌根石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