閃電剎那間把夜空照亮如白晝,病房內也一下子變得明晃晃的,餘哲森起身拉上了窗簾。
護理人員剛剛離開,床頭的生命檢測儀顯示於清雪的各項指標都正常,只是沉睡不醒。
桌上還留著一份快餐盒飯,是小簡給他留的。從路遊那邊回來之後,餘哲森就讓簡依然和孫鳴航各自回去休息了,有他一個人在這裡陪護就已經足夠。
手機在口袋裡震動著,餘哲森走到陽臺拉上隔門接聽了電話,電話那頭傳來了褚月曦久違的聲音。
“餘哲森,是我……”她的聲音透露出難以抑制的歡喜和些許忐忑。
陽臺玻璃窗的反光倒映著餘哲森眉頭舒展的臉,“是你啊實習生,這麼久沒有音訊,怎麼突然想起給我打電話了?誒你那邊好像有點吵,是在參加什麼活動嗎?”
“嗯……我們在沃爾沙巴克市郊,有個土豪學員出資舉辦了一場派對,慶祝第一期集訓考核結束。”褚月曦靦腆地笑笑,“集訓期間大家的手機都被沒收了,也不能離開基地,所以一直沒有跟你聯絡……你最近還好嗎?”
“好得很。”餘哲森不假思索地回答她。
“嗯,那就好。”褚月曦在電話裡明顯鬆了口氣,“我聽說……星舟市準備舉辦安小姐的追悼儀式,到時候麻煩你幫我為她獻一束花吧。”
餘哲森愣了一下,意識到褚月曦好像並不知道安何如今的狀況,所以這個話題在她那邊看來無比沉重,她的語氣和情緒一併低沉下去了。
可是,作為知曉真相的人,餘哲森現在的心情卻很難沉重的起來,他甚至有點不知道該怎麼回答褚月曦的請求。
安何的現狀需要對外人保密,但褚月曦不算外人,只是這樣重要的事不適合在電話裡說。
他轉移話題道:“集訓還有多久?你們的基地是在沃爾沙巴克嗎?”
“可能還要有兩個月。”褚月曦嘆氣,感慨道:“沃爾沙巴克的氣候和七島市完全天壤之別。”
“很乾燥炎熱?”
“嗯,我們幾個七島市來的學員房間裡如果不放加溼器,睡一覺醒來可能會流鼻血。”褚月曦苦笑。
餘哲森想象了一下那邊的環境,不禁在心底泛起了對褚月曦的同情。
“我在新聞上看到七島市正在被熱帶風暴席捲,你……你們出勤的時候注意安全。”
身在露天篝火派對現場的褚月曦臉紅了,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說的“你們”指的是哪些人,但要是不這麼說就會顯得好像是特別在關心餘哲森一樣,讓她有點難為情。
這話在一般人看來或許只是同事老友間的寒暄客套,但餘哲森卻不這麼想,他確確實實為接下來的天氣感到擔憂。
外頭狂風暴雨大作,七島市的城市排水系統和海防堤壩正在經受嚴峻的考驗。如果天氣繼續惡化下去,整個七島市變成與外界隔絕的孤島也是可以預見的。
在這樣的天災面前,安全域性還能展開對船火幫的打擊行動嗎?
“餘哲森?你還在聽嗎?”
長時間的沉默讓褚月曦發出了不安的疑問。
“我這個時候給你打電話,是不是打擾到你休息了?沃爾沙巴克和七島市好像有時差,你那邊已經深夜了?”
“不不,沒關係。”餘哲森回過神來,他能感覺到電話那頭的褚月曦懷著卑微小心的態度在和自己說話,這讓他略微有些不適應。
這時,電話裡傳來一個帶著濃濃西方口音的女聲:“chu!你在跟誰打電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