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萱看了說這話的女子一眼,就是兆安村一個普普通通的農婦,大家都叫她芬娘。
是從旁邊村子嫁過來的。沒有什麼壞心思,平時也並不難相處的一個人,甚至誰讓她幫忙,她都很好說話。
這樣一個老好人型的人,說出這樣的話,是不帶任何惡意的。
而是她對這件事情,對這個世界的理解,就是這個樣子的。
而且當芬娘說出這話的時候,旁邊幾個婦人也都深以為然,紛紛點頭,可見不止芬娘一人對這件事和這世界的理解是這樣。
“而且,我聽說金孃的孃家條件雖然還可以,但她因為身體不好,所以出嫁的時候,家裡給的嫁妝是不算少的。”
桂娘是個八卦的性子,所以很顯然聽說的事情就會多點,“因為說她身體底子不好,可能不是很好生養,所以孃家算是好不容易把她嫁了出去,嫁妝也給得不算少。但這多給出來的,原本應該是留給她哥哥的。”
“你這麼說,該不會是她和她哥哥因為這個而關係不好了吧?”旁邊一個農婦好奇地問道。
桂娘繼續道,“她和她哥哥倒是沒有因為這個就關係不好,只不過她哥哥娶的那個媳婦……就沒那麼大方了。”
杜萱在一旁安安靜靜聽著,也不搭腔也不插嘴。
雖然不說桂娘所說的這些八卦是真是假吧,但既然會說得這麼有鼻子有眼的,起碼不是完全的假話,總有些乾貨在裡頭的。
只不過這些,金娘從來都沒和杜萱提過。
大概是覺得已經讓杜萱幫得夠多了,不想再因為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來煩杜萱。
“哦喲,也是,難怪了。仔細想想,金娘嫁來這幾年,的確都很少回孃家啊。原本還以為是因為身體不好不能奔波呢。”
“現在看來……怕不是因為現在是兄嫂當家了,回去得受冷眼看臉色吧?”
“那金娘要是真的被孫家休了,日子怕是就不好過了啊,婆家婆家不要了,孃家孃家回不去……天吶。”
一種婦人說到這裡的時候,似乎都有了一種感同身受的驚恐,彷彿一旦身陷這種可能,就再沒了活頭,就是思路一條。
這似乎是她們連想都不敢去想的可能。
不是她們不夠勇敢,是時代的愚昧造就了她們的軟弱。
如此一來,杜萱倒是更加深刻地認識到,陳金娘真的是很勇敢的人了啊。
杜萱洗好了衣服,端著盆準備回去,“我洗完了,就先走了。”
有婦人忍不住感嘆道,“有時候也真是羨慕你,一家子吃飽就行了,連衣服都不用多洗兩件,哪像我,還得洗一大家子人的衣服。”
的確,像杜萱這樣捧個小木盆就過來洗衣服的人是很少的。
她們都是挑著兩大桶衣服過來的,一家子的衣服都在裡頭。
杜萱淡淡笑了笑,“辛苦。走了。”
卻被桂娘一把給拉住了手,溼噠噠的手指握著杜萱的手腕,讓她忍不住皺了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