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那時候我在心裡一遍遍地告訴自己不要緊張。然而實際見到哥哥的瞬間,我還是緊張得掌心直冒汗。剎那間害怕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然後,就那樣我們倆看著彼此,打量了好一會兒——”
“......後來呢?”
這時候的澪再次將視線拉回到奏身上,轉頭看著她,“哥哥似乎比我更早知道了這件事,我想他當時的心情應該和我差不多。只是那個時候的他臉上的表情,我到現在還記憶猶新——”
“怎麼樣的?”
面對奏這彷彿猶豫不決似的口吻,澪不由得帶著苦笑輕輕搖了搖頭,“如果非要說的話,那是將徹底的厭惡與由衷的憤怒揉合在一塊兒的表情。因此當時的我甚至不敢看他的眼睛......”
說完,只見她悄悄地嘆息了片刻。
“然而,說不定我當時的表情也和哥哥差不多吧?總之你要是告訴那時候的我們說‘你們以後的關係會變得很好’的話,估計只會被當成異想天開的傻瓜吧?”
緊接著又做出了這樣的補充。
“可這事到如今不是事實嗎?”眨眼間,奏的情緒似乎有點兒按耐不住的樣子。“的確,可對那時候的我們來說,這完全是難以想象的畫面。簡直就像是,天方夜譚一樣。”
這時候,兩人路過一間包子鋪,正巧覺得肚子有些餓了,便走進裡面個買了三個包子邊走邊吃。“因為——”澪說著,從塑膠袋裡拿出一個,接著用雙手把它掰開一點兒。送到嘴邊,毫不猶豫似的咬了一小口。
雖說仍舊有些燙,但是又糯又軟的口感真的不禁讓人上癮。
頓時,奏似乎有點兒不滿地用自己的肩膀頂了頂她的肩膀,“話還沒說完呢!”瞬間阻止了她想要再咬一口的衝動,“嗯?”轉頭看著她的澪似乎稍顯不滿似的眨了眨眼,“這又不是什麼值得聽下去的故事——”
這麼說著的她撥開了奏打算伸過來的右手,嘆了口氣。
“你就那麼感興趣嗎?”緊接著,只見她一邊問一邊又轉頭掃了眼此時此刻已經被遠遠甩在身後的包子鋪。“不,我只是討厭話說到一半故意停下來而已罷了。”
奏的解釋不緊不慢,然而字裡行間仍能感受到一絲逞強的味道。
“是嗎?”
而澪這時候笑眯眯似的眼神,彷彿早就看出了這一點。“那時候的哥哥,就像是我露骨地討厭著他那樣,同樣打算徹底的疏遠我。往後的日子裡,我們就算明知從今往後可能會生活在一起,也還是竭盡全力避免和對方說話——”
“要我說,這麼做真的有意義嗎?”
這時候,奏忽然帶著難以置信似的表情,搶先打斷了她的話。“那是因為我們知道,無論是誰先開口都只會使對方的心情變得更糟而已。所以即使在走廊上遇見了,我們倆也會一聲不吭地擦肩而過......”
聽完後,奏不由得伸手輕輕地撓了撓耳朵,“我還是不明白,有什麼必要非得用這樣的方法去相處——”緊接著,她便毫不客氣地說出了自己此時此刻的想法,“我想,那大概是因為那個時候不論是爸爸,還是媽媽,他們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我身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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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澪這麼解釋後的剎那,奏忽然有種“豁然開朗”般的錯覺,“你的意思是,憂他在嫉妒你嗎?”
澪若有所思似的沉默了片刻,“也許吧?畢竟比起那時候的哥哥來說,我在他所有自認為‘不行’、‘做不到’的方面都毫無例外地超出了父母的期待。”
“簡直......”這時候,澪不禁又露出了好像非常難過的表情,“那簡直就像是在當面嘲笑哥哥似的。如果是這樣的話,他對我的不滿也許確實來源於嫉妒吧?”
話音剛落的瞬間,只見她輕輕地笑了笑。“可是,當我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已經太晚了——”眨眼間,又變成了那種看似波瀾不驚,然而卻彷彿像是一直在忍耐,並且刻意有所剋制的表情與語調。
“當然,我所表現出的學習天賦讓媽媽樂得合不攏嘴,於是她開始將更多的時間花費在我身上......”
這時候,澪的嗓音忽然變得很小、很輕,又有點兒含糊。似乎只有她自己才能聽得清似的,“說實話,如果換了我,可能也會嫉妒的——”於是,奏特意把臉湊過去,調侃著說道。“嗯,我明白......可是,那時候的我,並不知道哥哥他其實也有著類似的心情。”
說著,澪自嘲般的補充道,“當時的我只想著在力所能及的範圍裡,讓媽媽開心。”
“我猜到了——”
這時候,奏盯著她偷偷轉向另一邊的臉,輕聲說。並不是因為同情。而只是因為她覺得,有這樣的想法是很正常的。所以才不由得去贊同澪。但是說實話,即使是這樣,奏依然覺得自己沒辦法感同身受。“自然,這也加深了哥哥對我的厭惡程度。因為——”
“有個過於優秀的妹妹,使得原本就不怎麼聰明的自己更加感覺失去了容身之處?”
轉眼間,奏替她說出了原本想說的話。可是才剛說完,澪便直搖頭似的辯解道:“雖然我想表達的確實是這個意思沒錯,但是也絕不是說哥哥他就是個笨蛋——!”
霎時間,她看上去好像有點兒激動,“我明白的。”這時候,奏也忍不住笑了起來,“我也只是把你想說的話說出來罷了,絕沒有故意說他笨啊?你急什麼?”
頓時,只見她捂住嘴,又偷笑了一陣。
“不過,他確實挺笨的吧?在某些方面......?”
“喂!”
不料才剛說完,澪便毫不客氣地瞪了過去,“我開玩笑的啦!別那麼認真嘛——......”頓時,冷不防被嚇了一跳的奏連忙解釋,表情也有點兒窘迫、畏縮的跡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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