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儘管筱自信滿滿地以為自己已經做好了充分的準備,同時她也認為自己接下來無論聽到怎麼樣的事實都不會再讓內心有哪怕絲毫的波動。可是當從奏父親口中聽到“密集恐懼”這一症狀的瞬間,她的表情仍舊是困惑不已的。
剎那間,只見她不由得把眼睛睜的很大,一副難以置信似的樣子。就好像在問他:
“你到底在說什麼呢?”似的。
看起來,她完全無法接受這種武斷的結論。茫然、困惑、不解、震驚,所有的這些情緒,瞬間如泉湧一般,緊跟著那好似霎時間驟然失去了焦點的視線與目光猛撲過來!
然而事實上在這個瞬間,筱根本不知道該把現在心裡的這份“不痛快”的種子灑向誰。
緊接著,只見她後退了幾步,直至把身體倚在了放滿試管與藥品的桌角。右手不由得按著微微鼓動著的太陽穴,過了許久才好不容易從牙縫裡擠出聲音問道:
“那是什麼?是很難治的病嗎?”
剎那間,她混亂了,腦海裡此時此刻就彷彿一團亂麻似的連冷靜思考都成了件相當奢侈的事兒。
這樣的狀態讓她不免覺得有點兒心煩意亂。但是筱還是伸手扶住桌子一角,一邊任由有些刺鼻的,彷彿觸手可及的藥水味趁機遛進鼻腔;一邊做了數次深呼吸,試圖讓自己的情緒不再顯得那麼支離破碎。
萬幸的是,這麼做似乎是有效的。她沒多久就取回了冷靜。
並再次抬起頭來問道:
“‘密集恐懼’到底是什麼病?會導致那麼嚴重的症狀嗎?治得好嗎?還是說,是無藥可醫的?”
話音剛落的瞬間,她的視線不知不覺又越過了所有人的肩頭,不假思索似的落在了憂那張如白紙一般的臉上。現在的他整張臉都被細如碎屑一般的汗水溼透了。甚至連那被微微墊高的枕頭上都有些許濡溼的痕跡。
“別一次問那麼多問題,一個個來。”
奏父親伸手推了推架在鼻樑上的圓框眼鏡,有些哭笑不得地糾正道。
“抱歉,我太急了。對不起......”
筱立刻道了歉,不過她的表情依然非常嚴肅。任任何人都能看得出來她現在在想什麼......那副表情雖然比之前有所緩解,然而魄力卻絲毫未減。筱正是帶著這樣的心情提問的,當然也希望能從眼前這個男人這裡得到解答。
“那讓我一個個回答你吧。首先所謂‘密集恐懼’它不是病,而只是一種症狀。它屬於心理精神疾病的一種。”
“簡單來說,也就是對成簇的孔洞等密集事物或場景產生強烈的恐懼或排斥心理。他們中的絕大部分患者會自覺的迴避以上場景或事物。這麼解釋的話,你能理解嗎?”
“可以,您不用擔心。”
說完,筱輕咳著清了清嗓子,示意自己沒事。
“至於具體症狀嘛,不久前你也看見了。也就不用我再費口舌了吧?”
聽了這番話後,筱總算是有了些如釋重負般的感覺。心裡頓時覺得輕鬆了不少,就在剛才那陣陣頭皮發麻的感覺也緊跟著減輕了些。然而她想要聽到的答案顯然不是這些。而是,在這之後——
“那麼,可以痊癒嗎?能治好嗎?”
對於她那迫不及待的模樣,彤只得苦笑著搖了搖頭,轉過身用手輕輕地推開窗戶。緊接著從大衣右邊的口袋裡摸索著拿出煤油打火機,又從上邊的口袋裡掏出一支菸。悄無聲息似的將它點著了......趴在視窗抽了起來。
“當然可以,必要時可以用鹽酸帕羅西汀治療。”
“呃......鹽酸?......什麼?”
筱不由得歪了下腦袋。果然,不明白......
“帕羅西汀。也就是針對密集恐懼症的藥物。”
老實說,第一次聽到這種藥品名稱的筱差點兒咬到舌頭,因為它讀起來就像是繞口令般的人名似的。非要說的話,她不想去嘗試記住它。同時,也知道自己根本不可能記得住。
所以,她果斷放棄了繼續深究。
更何況,就算是繼續追問下去,恐怕也只能接著聽到一些艱澀難懂的詞兒吧?要理解那些,哪怕就算是用上自己迄今為止學到的全部知識恐怕都不太夠。所以,她放棄了。
“順帶一提,剛才說的那種藥物必須得長期服用,一旦擅自停止服用的話,症狀很有可能出現反覆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