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想起自己才是個大三學生的牧雲河,啞巴了。
索性顧野沒有追究,轉而就問起別的事,“每年固定生病?”
“對。一般都是發燒感冒之類的症狀,休息幾天就好了。”
想著顧野畢竟是白朮覥著臉追的人,追到手後遲早會知道,牧雲河便沒有瞞著他。
顧野眯了眯眼,“什麼時候開始的?”
“什麼?”
“這個病。”
“12歲。”牧雲河回答,停頓一秒後,又補充道,“聽說是創傷後應激障礙導致的,心理疾病,她的身體沒問題。”
眉心輕輕擰著,顧野沉聲詢問:“她12歲發生過什麼事嗎?”
“陸野”離開白朮時,白朮才9歲。
那時的白朮,一切如常。
而,一旦會導致“創傷後應激障礙”的事件,一般都不是什麼小事。
“有挺多的,你自己問她吧。”談到這一點牧雲河就含糊了。
歸根到底,他那時不認識白朮,所知也不詳細。只是偶爾聽紀遠提過幾句。
何況——
這種事情,得由白朮點頭,才能告訴顧野。
“嗯。”
顧野輕輕應聲,下意識回首,朝臥室門口掃了一眼。
白朮病了三天。
在這期間,她基本都處於昏睡狀態。
高燒退了又來,反反覆覆,難以根治,藥物對她基本沒用。
每日的進食僅提供她的基本需求,她一天比一天虛弱,但總在顧野要將她送醫院時,被她制止。
理由是:沒用。
醫院也只能給她開藥打針,根本就提供不了任何幫助。
三天後。
清晨,外面落了一夜的雨,枯黃的梧桐樹葉被打落一地,積了厚厚一層,樹枝短短時日就變得光禿禿的,孤獨地在冰涼的空氣裡舒展。
白朮從冗長的睡夢中轉醒。
一年一度的噩夢如期而至,又悄無聲息地離開,令她身體的活力如被抽乾了似的,一切都不由得自己掌控。
此刻神志恢復清明,但身體卻虛弱無力。
微微側過頭,視野裡映入一人一狗的身影。
白猊躺在青年腳邊,腦袋蹭著他的小腿,睡得安靜、放鬆。
青年坐在椅子上,趴在床頭,也睡著了。清風拂過他柔軟的髮絲,略過他的眉眼,隱約透著難以察覺的溫柔。
靠得近一些,可以見到他下眼瞼處淺淺一層烏青,眉眼籠著淡淡的疲憊。
盯著那張臉端詳片刻,白朮慢慢地挪過去,想推醒他,讓他去休息,但手伸到一半,眼簾裡的那張臉忽閃了下,神志一陣恍惚,好似跟多年前那張臉重合。
她倏地一頓。
多年前,似乎有個少年趴在她面前,笑容清朗地跟她說話,前一秒用手指戳了戳她的眉心,後一秒便跟變戲法似的掏出了一杯奶茶。
他說:“小屁孩,明天哥哥帶你玩滑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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