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一言笑了笑,渾身的冷峭涼薄一掃而散,溫潤公子的氣質再度浮出水面,“聽商叔說是上次你經手的海外專案出了點問題,叫你馬上去澳大利亞出趟差。”他這笑容實在太過謙和自如,幾乎讓人忽略了他眼中深不可測的漆黑,“你今晚就動身,說不定中秋之前還來得及回四九城看看陸老將軍,老人家年紀大了,團圓不易。”
商勵北眼中的震驚已經顯而易見了。
怎麼會出問題了?前幾天明明還好好的,他進山之前特意找專案主管確認了進度。
他總有種事情太過巧合的錯覺。
可他不明白這巧合背後究竟是什麼力量在推動。
鷹眸一眯,隔著稀薄的空氣,他緊緊盯著江一言那張煙疏月淡的俊臉,可是沒能從上面揪出哪怕一丁點端倪。
“怎麼這麼看著我?”江一言淡然問。
“沒什麼。”商勵北說,“就是突然覺得有點看不懂你了。”
江一言這次什麼都沒說,報以一笑,轉身離開。
……
傅靖笙正在房間裡收拾東西的時候,房門被人從外面開啟。
她動作一頓,不用看也能猜到是誰——這是江一言的房間,除了他,誰都要敲門。
“你這麼快就回來了?”她頭都沒抬一下,手裡的動作依然利索,“正好,我快收拾完了,今天你就可以回來住了。”
她停了幾秒,抿唇淡笑,“謝謝你。”
江一言靠在門邊看著她忙碌,眸色沉凝,眼中深深淺淺的光影劃過,最終還是歸於沉寂。
胸口有什麼東西堵著,把他想說的話生生濾成一句:“原來你也會說謝謝。”他頓了頓,更加面無表情,“真想謝我,以後就規矩一點,少惹事。別以為拉著商勵北做擋箭牌就萬事大吉了。”
傅靖笙拉上化妝包拉鍊,回頭看他。
他雖然日常是這樣一張無風無浪的撲克face,可她還是有種直覺,他不開心。
不是她現在這種攏著一層淡淡愁雲笑不出來的不開心。
而是一種,從骨子裡往外冒、卻又被他死死壓制在表象之下的,死寂和陰沉。
“他明天就走了。”江一言扶著門框轉過身,背影冷肅,“我也不會再像今天一樣放任你胡來,你好自為之。”
勵北要走了?
傅靖笙沒太在意他後半句話,心思都放在前半句上。
商勵北走了,這讓她太始料未及了。
她能聽出來,勵北在她臨走前說的那番段位極高的話,表意是在訴諸他和她的親密無間,深意是希望江一言看在他的面子上,能給她些寬容。但是以江一言這種油鹽不進軟硬不吃的性格,可以想見,她走了之後兩個人大機率為此鬧了不愉快。
但她沒想到程度會這麼深。
細眉擰成疙瘩,傅靖笙還是叫住了他:“江一言,你等等。”
也許是晚間的風都沒有白日裡的燥熱,她輕緩的語調聽上去格外心平氣和:“如果勵北因為我說了讓你不高興的話,我道歉。槍法我可以回去再練,明天開始我會嚴格按照教官的安排參加訓練的,你沒必要因為這個……和他吵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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