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硬著頭皮問:“食堂開飯了嗎?”
“後廚已經下班了。”
“可是我餓。”
“忍著。”
“江一言!”
“叫少校。”他好整以暇地抱臂望著她,眼神淡漠如潺潺溪澗,靜水流深,“這麼放肆無禮,是要記大過的。”
傅靖笙憋了口氣,腮幫子氣鼓鼓的,像只河豚。
心,卻倏忽間輕快了許多。
她垂下眼簾,纖細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一片明暗交錯的光影,方眼一看,是種撼動人心的溫柔。
說不上理由的,她覺得她和江一言之間的距離近了一小步。
很小很小的一步,也足以她內心歡呼雀躍,激動萬分了。
“我不跟你廢話。”她故作兇惡地瞅著他,緋紅的唇畔全是繃不住的笑,“我去找蔣叔,反正蔣叔疼我,我要滿漢全席他也給我做。”
“你要是想害他明天就下崗。”男人慢條斯理地說,“那你就去。”
“江一言!”
“叫少校。”
傅靖笙這次憋成了一隻比剛才還大一點的河豚,“你過分!那我去找勵北,勵北肯定不會餓著我。”
“呵。”男人傾身而下,高大的身軀微微弓著,視線和她持平,就這麼無波無瀾地平視著她,兩根手指驀地抬起她尖細的下巴,面無表情道,“都說商大公子單相思傅家的千金小姐,輾轉反側,求而不得,我看倒未必。你明知道勵北對你的心思,還好意思讓他為你鞍前馬後,三句離不開他,是不是再過兩年,我就能喝你們的喜酒了?”
傅小河豚不避不閃地瞧著他,“你介意嗎?”
“當然。”他淡淡說,“好歹是我拜過把子的兄弟,他的審美差成這樣,容易被人誤會我看女人的眼光也不過如此。”
傅靖笙笑彎了眼眉,“江少校。”她用了尊稱,“你看女人的眼光不過如此是什麼誤會嗎?這不是盡人皆知的事實嗎?”
他指尖的力道重了些許,聲線偏冷,“傅靖笙,你又開始了?”
孟不悔在他們之間就是個不折不扣的話題殺手。
不能提到她的名字,甚至不能說起和她有關的任何事。
否則他們剛緩和一點的關係,馬上就會墜回冰點。
傅靖笙的笑容逐漸淡了下去,“只許你埋汰我,不準別人說你心上人的壞話,江少校做人不要太霸道。”
“你奈我何?”
“我不奈你。”她聳了聳肩,像開玩笑一般地說著,用的卻是標準的普通話,吐字清晰,字正腔圓,“我愛你。”
風靜止。
月色繾綣,不明亮,不刺眼,天上薄薄的雲層像是飄渺的輕煙。
眼前是她的明眸皓齒,丹唇玉額。
江一言瞳孔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