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一言不發走上前去,隨意且粗魯地扯開隔離帶,背影在夜色下顯得格外張狂凌厲,一如他的眉眼是種不同尋常的英俊——不儒雅,不謙遜,並非中庸之道里奉行的淡泊和不爭,而是英俊得張狂,張狂得極具破壞力。
尤其是眉峰和鼻樑拱起的弧度,給人一種亦正亦邪的錯覺。
彷彿他永遠不會循規蹈矩,因為他就是規矩。
他抬手抹了下焦黑的牆壁,輕輕一捻手指,“這麼大火,他沒被燒死在裡面?”
商伯暘沉著眉宇,不悅地打斷他:“君昊。”
陸君昊不以為意,抬腳便往樓裡走,步履穩健,速度卻不慢。
“你這個外姓大哥真不是什麼簡單人物。”走到三樓,他如是說。
商伯暘知道他不會毫無根據就這樣說,可這四周光線昏暗,他又走得很快,能在這短短一兩分鐘裡發現什麼?
陸君昊在被燒得滿目瘡痍的樓裡緩緩閉上了眼睛。
閉上眼睛的同時,他的腦海裡一幀一幀還原了火災時的畫面。
進入特種部隊之前,陸君昊曾經是重案組的一員,擁有極其敏銳的洞察力、判斷力和執行力。
就這個場面,只消隨便看上一眼,他就能摸清個八九不離十。
“火是從三樓燒起來的。”陸君昊站在307的房門口,淡淡道,“更準確一點,就是這間房。看這道門的破壞程度,你那個外姓大哥應該是把人從這間房裡帶出去的。當時整個宿舍裡除了她沒有任何人,起火的又剛好是她的房間。”
商伯暘目光一寒,“你是說這裡有蹊蹺?”
“我什麼都沒說。”陸君昊一腳跨進了房間。
商伯暘越想越覺得不對勁,整個宿舍上百個房間,為什麼偏偏就在段悠獨自一人時、在她的房間起了火?
他蹙眉,補充道:“火燒成這樣,不是三兩分鐘的事。”
陸君昊道:“關於這一點,來之前我已經看過記錄的證詞了。她的舍友說,那天她身體不舒服,所以藉著職務之便留在宿舍休息。”
商伯暘冷冷眯起眼睛,“除非她是死了,否則怎麼可能一點知覺都沒有?”
陸君昊回過頭來,眼神平靜幽深。
商伯暘忽然反應過來他的意思,“你是說,有人不光放了火,還用了什麼手段讓她失去知覺了?”
穿堂風颯颯而過,讓他一個大男人都不禁脊背發寒。
“具體細節還是要等她醒過來再問。”陸君昊道,“但99以上的可能性不是意外。她是不是惹了什麼人?”
商伯暘眉頭皺得更厲害,硬邦邦地甩出一句:“我和她不熟,只見過幾面。不過段悠性格張揚傲慢,想得罪人太簡單了。”
“商伯暘,我說的不是這種得罪。”陸君昊以平鋪直敘的口吻,戳破了什麼,“不是小女孩之間打打鬧鬧的得罪,而是讓對方有膽量、有預謀、不惜燒燬整棟宿舍來置她於死地的得罪。”
他頓了頓,“非死即殘的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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