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在眾人的目光中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她月眉輕顰,好像很苦惱,可仔細辨別,眼底卻分明是不屬於這個年紀的從容冷靜。讓人無端覺得她此刻只是在想對策,而不是真的走投無路了。只要給她點時間,一切都能迎刃而解。
魏修遠眸光微沉,就是這種旁人沒有的自信,一次次勾著他的神經。
他總是很好奇,到底什麼樣的困境對她來說才算絕境。
只見段悠沉默了兩秒,道:“這件事還是晚飯過後,去操場上說吧,這裡端著飯碗不吃飯,等著看熱鬧的人太多。”
還是這熟悉的傲慢口吻,周圍人紛紛變了臉色。
魏修遠似笑非笑,睇了江教授一眼,溫和道:“我是沒什麼意見,不過江教授……似乎不太開心。”
“他開不開心是我的事,我怎麼哄我男朋友,就用不著你來替我操心了。”段悠也學著他露出一個不算笑的笑,如絕嶺峭壁上的花,高高在上,綻開的芳華幾乎晃了人的眼,偏生透出一股子輕懶嫵媚。
話裡話外涇渭分明的態度,讓江臨受用不少,他臉色略微緩和,整體卻還是冷的駭人。
他沒有開口反駁什麼,只用一種深不可測、透骨生寒的眼神盯著女孩那張白皙標緻的臉,薄唇抿成一道鋒利的直線。
就是這種預設一般的態度,卻讓魏修遠和周圍所有人都感到震撼——
剛才段悠稱他為“男朋友”,江教授卻並沒有反駁?!
這麼說段悠還真把江教授搞到手了?這……
“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魏修遠臉色一變,出手如電,抓住了段悠的手腕就帶到自己身邊。
段悠一驚,還沒來得及回頭去看江臨的反應,就聽到耳畔魏修遠用低到只有他們二人可以聽清的分貝警告道:“這麼多人都在看著,你怎麼說得出這麼大逆不道的話?這話要是傳到主任和校長耳朵裡,你想被他們整死嗎?”
她怔怔地環顧四周,所有人都和她一樣,沒看懂眼前的變故,面色驚疑不定。
而視線的盡頭,是江臨那張稜角分明的臉,每根線條都如刀砍斧劈,利落果決,此刻紛紛繃緊,勾勒出難以抵擋的凌厲鋒芒。
段悠登時像是被人打了一記悶棍,清醒過來。
她甩開魏修遠的手,深吸一口氣,淡定地挽唇輕笑,“你是我爹還是我媽,學費是你替我交的?我是不是大逆不道也輪得著你來管?王伍德又不是沒因為這件事整過我,有本事你就讓他放馬過來,我段悠皺一下眉毛都算我輸!”
魏修遠聽完這話,臉色更陰沉了,說不清心裡膨脹的怒氣是從何而來,他沉聲問:“段悠,你就真的這麼喜歡江教授?”
段悠在他對面,表情比他平靜得多,“你就真的非要問這種廢話?”
魏修遠驀地收緊了手指,骨骼摩擦的“咯吱”聲清晰可聞,“那你約我飯後去操場,是要跟我說什麼?”他冷冷一笑,“不會是想私下裡再跟我說一遍你對江教授的一往情深吧?”
段悠往後退了一步,就這麼在眾目睽睽之下勾住了江臨的胳膊。
男人俊眉微蹙,卻沒甩開她。
“晚上的話晚上再說,我現在要和我男朋友吃飯去了。”段悠語速極快,唯有從江臨的角度,能看清女孩瓷白的臉上閃過的絲絲懊惱。
她拉著江臨就走出了食堂,江臨一路都沒說話,段悠也走得很快,迎著刺骨的寒風走到了校門口。
出了校門,男人一雙修長筆挺的腿卻忽然站定,不再繼續走了。
段悠也知道,這事他欠她一個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