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修遠想了想,不知哪根筋沒搭對,竟說:“不出意外的話,應該很快就是了。”
一陣寒意驀地從心底湧上頭頂,段悠心道,這魏修遠不會來真的吧?
趁著魏修遠專心和旁人說話、還沒看見自己的時候,段悠轉臉就往外走。
卻不期然撞上一道挺拔高大的身影,她一個趔趄,對方已然出手扶住了她,低沉的聲線裡透出幾分顯而易見的斥責,“毛毛躁躁的,去哪?”
是江臨。
段悠的心剎那間劇烈跳動了一下,“是、是你啊……我……”她不動聲色地深呼吸,展顏露出一個笑,“我想出去等你呢。”
男人深沉銳利的視線就這麼在她臉上游弋了一圈,毫不費力地看出了她的言不由衷,卻沒拆穿,“下次再食堂裡面等就好,外面冷。”
段悠點頭如搗蒜,“教授,我今天不想吃食堂,我們出去吃吧,我請客我請客。”
邊說,邊抱住他的身體轉了個方向,用力往外推。
男人臉色微凝,任她使了吃奶的勁都沒推動他分毫。
不過,他卻感受到了她確實在使吃奶的勁把他往外推。
這感覺令他十分不悅,江臨反手扣住她的手腕,沉聲道:“段悠,你今天到底怎麼回事?”
或許是他的聲音有所提高,或許是他的存在感與生俱來,或許是他身為師長,在學校這個環境中擁有絕對的權威和光環,四周竟然整片都安靜下來了。
眾人的注意力都被二人奇怪的姿勢所吸引,當然,也包括剛剛點完餐、託著餐盤要找座位的魏修遠。
一看到這二人,他先是一怔,而後被鏡片遮擋的雙眼中,陰鷙之色甚囂塵上。
段悠連頭都沒回就感覺到了背後陰冷的鋒芒。
她趕緊對江臨說:“這裡沒有位置了,我們走吧,教授。”
男人長眉一攏,眉心積聚起一團團寒氣,還沒答話,就聽身後傳來一道儒雅陰柔卻不失力度的嗓音:
“沒有位置了,不如我們就將就一下,拼個桌吧,段悠。”
段悠被點了名,江臨再也無法置若罔聞,他轉過臉來,稜角分明的輪廓被食堂略顯晦暗的光這麼一照,無端顯得整個人如置身懸崖之巔,腳下便是深不可測的淵谷,而他卻兀自傲岸從容。
“魏修遠?”他也叫了他的名字,慢條斯理如鈍刀劃過誰的神經,每一下帶來的殺傷力都被慢動作無限放大。
上次作弊事件後,江臨對他的印象一落千丈。
後來段悠那封深情的告白信,也是給他這位“得意門生”,雖然後來查出不是她親手所寫,可在江臨的腦海裡,也對旁人將魏修遠和段悠的名字捆綁在一起的做法反感至極,連帶著,對魏修遠更是冷漠嚴厲。
再後來,魏修遠竟然約段悠去了酒吧,害得她險些被程詩韻賀井陽之流害死。
事事都與這個叫魏修遠的有關,江臨能看他順眼才怪。
不過魏修遠卻對江臨十分崇拜敬重。
一是江臨目前是他的專業課導師,手握他掛科與否的生殺大權,二是江臨在專業領域確實有讓人崇拜的資本。
他不想在江臨面前失了分寸,於是朝恩師微微頷首示意,只當是禮貌,“教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