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沉默一陣,有腳步聲慢慢靠近了。
直到那個和他同樣高大,卻比他顯得深沉難以捉摸許多的男人和他以肩並肩的角度站成一排時,唐季遲才開了口,“早就在了,為什麼不出面幫忙?”
男人的聲音散在風裡,如斯平淡,無波無瀾,“她一個人可以解決。”
解決得還很漂亮。
唐季遲幾乎是不可思議地看向這個智商奇高情商卻彷彿是個坑的男人,他的臉廓完美無瑕,卻處處透著淡漠冷峻,一副對什麼都很有把握的模樣,最是讓人覺得看不順眼。
“她可以解決不代表她不需要別人關心。”
有些女人是冰做的,但是說到底,化了還是水。
江臨不動聲色地睨他,漠漠道:“你不是關心了?她給你好臉色了?”
唐季遲,“……”
媽的智障,段悠怎麼會看上這種男人?
他終究還是不如江臨沉得住氣,“你知不知道她是因為誰才受這麼大委屈?你知不知道她是沒人護著才不得不假裝自己蠻橫無理?你知不知道她做的一切有一大半目的是為了引你出來?你知不知道她喜歡你?你知不知道她不需要別人幫忙,但就是差你一句關心?”
他說話時男人早已轉身要走,聽他問完後,才冷冷回了一句:“我知道。”
唐季遲嗤笑,“你知道個屁。”
我知道。江臨闔了下眸子。
但我什麼都不能做。
段悠輕輕鬆鬆跑完十圈以後,坐在操場旁邊的長椅上瞧著那三個同樣挨罰的女生叫苦連天的模樣,好像跑個步就去了半條命似的,心裡的阻塞感總算減輕了些。
忘記是誰說過,麻痺痛苦最好的方式就是讓另一個人比你還痛苦。
段悠掂著手裡的水瓶想,說這話的真是個哲人。
直到天色漸漸暗下來,她才起身往食堂走去,果不其然,在裡面看到了正在用餐的江臨。
他的動作慢條斯理,處處含著優雅從容的意味,段悠從來沒見過有人吃飯也能吃得這麼賞心悅目。
她還是像往常一樣端著盤子走到了他對面的座位上。
江臨獨來獨往慣了,對面的座位永遠都是空的。
只有她坐下的時候,才能稍稍衝散縈繞在他周身那股涼薄又無情的氣場。
他抬了下眉,靜靜看著第不知道多少次闖進自己領地的女人,應該說是女孩更合適。
柔軟蓬鬆的長髮,年輕貌美的臉蛋,目光時刻追隨在他身上。
女孩低聲道:“我今天下午有事,沒來得及去圖書館找你。”
江臨拿著筷子的手微微一滯,無波無瀾道:“是有事還是惹了事?”
段悠的心好像被什麼刺中,聲線繃緊了,“你知道了?”
是呵,學校就這麼大,更何況在女生宿舍,無論出點什麼事不出一個小時就能被八到全校皆知。
段悠靜了兩秒,微笑,“我還以為你是因為不知道所以才沒來的。”
男人淡而深邃的黑眸中倒映著她那張嬌俏的臉,笑意虛虛實實,可是看在他眼中,卻莫名蒙著一層失落。